琅晟拿着酒杯站在許傾落面前,那手怎麼都有些伸不出去,他覺得自己不敢看許傾落一眼。

    “今日各位辛苦了,便都先下去吧,這裏有我,我已經吩咐百草準備好了招待各位。”

    許傾落對着幾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喜娘吩咐了一聲,那幾個喜娘大鬆口氣,又說了幾句喜慶話,才歡歡喜喜的往外走。

    弄了半天,這新郎什麼要求沒有,比新郎那邊要求太多花樣還要讓人難做呢。

    許傾落起身,自顧拿起旁邊準備好的酒水,然後輕輕的伸出了手臂,與琅晟的手臂相互勾纏住,盈盈而笑:“想什麼呢?想的都呆住了。”

    她對他了解的很,他呆住,一方面是驚豔,另外一方面卻是不知道想什麼出神了呢。

    琅晟望進了許傾落一雙滿含着柔情與溫柔的眼睛中,臉頰上的紅意慢慢的向着脖頸蔓延而去。

    許傾落覺得自己彷彿都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那快要燒起來的熱氣了。

    好吧,許傾落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問下去了。若是再問下去的話,估計今夜的洞房花燭會以新郎被自己燒暈了告終。

    “好了好了,不問你了,咱們先把合巹酒喝了再說,我可不想要誤了這良辰吉時。”

    杯中的酒水慢慢的流入脣舌之間,琅晟覺得,這是他有記憶以來喝的最好喝的酒水,最甜蜜的滋味兒。

    男人望着面前的女子,望着她眸子中的瀲灩情深,心底突然間生出了無限的勇氣,他一把抱起了身前的女子。

    許傾落雙手攬住了男人的脖頸。

    夜半的時候,從夢中驚醒的琅晟望着身側的女子,望着那張絕麗中帶着寧靜的睡顏,他久久的望着,彷彿還能夠見到夢中心愛女子最後慘烈的樣子。

    疼痛到極致,猙獰到想要殺人的心,因爲她此刻的睡顏緩緩的平復,男人忍不住俯下了身子,輕輕的一個吻落在了許傾落的脣角,男人的嘴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充滿了滿足與喟嘆的呼喊:“落兒......”

    “......唔,怎麼了?”

    許傾落的眼睛半睜不閉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怎麼醒了?”

    琅晟望着她那迷迷糊糊困極了的樣子,忍不住一笑,將對方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頸窩裏:“沒什麼事情,只是覺得,現在真的很幸福,很滿足。”

    幸好,你還在。

    幸好,那只是‘夢’。

    幸好,我還有給你幸福的機會。

    將軍府的後門迎進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將軍,五皇子和七皇子進宮,陛下與其密談一個時辰!宮中禁衛全部換上了一些生面孔,京郊大營的人昨夜祕密調動。”

    丁東單膝跪地,面上一片肅殺。

    誰都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陰謀殺戮的味道,密談,調兵,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這兩個詞可不代表着善意。

    琅晟身上隨意的披着喜服,他聽着丁東的話語,眼中沒有絲毫波動,也許從決定兵諫那一日開始,他便做好了皇帝會出手的準備,最近再是表現的對他信任有加,也終究掩蓋不住皇帝的多疑猜忌還有偶爾望向他的時候,那一瞬間暴戾的眼神。

    只是心中終究有些悵然,他們這對曾經相得,即便只是他單方面認爲承受皇帝重恩的君臣,終究要走向末路。

    身後的門被推開,許傾落隨意的披散着頭髮,走到了琅晟的身側,她握住了琅晟的手,十指交叉:”利刃懸頸,不如趁早落下。”

    皇帝耐不住性子動手,對她和琅晟來說纔是最好的時機,畢竟沒有防賊千日的。

    他們和皇帝之間,早就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任何一個帝王,一個多疑的帝王都不會允許手下的將領功高蓋主,允許對方兵諫逼迫自己就範,即便琅晟只是被逼自保。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許傾落淡淡的一句話,其中蘊含着的卻是極其強大的氣勢與強硬。

    她絕不妥協。

    許傾落和琅晟的婚禮辦的極其的盛大,京城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傾慕琅晟這個在婚禮當日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說出此生惟妻子一人足矣,所有的女人都羨慕許傾落的好運。

    她本來只是一介平民醫女,最終卻成爲皇帝親封的縣主。更是成爲琅晟這個眼見着位高權重被封爲大將軍王的男人的妻子,還是此生唯一的妻子,怎麼不羨慕嫉妒恨。

    不管對皇帝現在觀感再是如何,畢竟是皇帝賜婚,第二日許傾落和琅晟按照規矩還是要一起入宮謝恩,將軍府的馬車行走在京城街道上的時候,一路上只要見到他們馬車的女子,各個眼中都帶着掩飾不住的豔羨情緒。

    “若是那些個女子眼中有刀子的話,我估計要被戳個千瘡百孔了。”

    掀開簾子一角,許傾落勾脣淺笑,嘴裏說着似乎是害怕的話,手卻更加緊握住身側琅晟的手臂,對着四周毫不掩飾自己現在的幸福。

    琅晟這個絕世好男人終於是到了她碗裏了,不趁着這些個女人終於發現了琅晟的好的時候炫耀炫耀,宣誓一下主權之類的,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可從來不是一個隱忍大度的。

    琅晟看到許傾落眼中那得意的笑,忍不住也笑,伸手將她發間有些歪斜的步搖扶正了一些:“放心,便是有千刀萬剮,我擋在你面前。”

    他說的淡然,其中卻是全部的真誠。

    “和你開玩笑的,我可不是那任憑着人搓圓揉扁的,哪裏需要你成日裏去擋刀山火海。”

    許傾落就害怕琅晟說些這個,因爲知道他的這些話每一句盡數都是真心,才越發的心疼,不捨。

    琅晟只是笑,有些誓言心中認定了便足夠了,不需要說太多遍。

    “許姑姑,昨晚上有沒有很高興?琅將軍可是當着京城所有達官貴人的面承諾此生只你一人,也怨不得你一直對他那麼好呢,琅將軍這個人還是有一樣其他人沒有的優點的。”

    九皇子等在宮門外,他的身後跟着不少的人,有些面生,他一看到許傾落和琅晟的馬車停下,便迫不及待的衝了過去。

    “昨天我其實想要出宮道賀的,父皇卻將一大堆事情交給了我。好遺憾,許姑姑,這是我遲來的賀禮,你千萬千萬別嫌棄呀。”

    九皇子緋紅着臉頰,一邊抱怨着,一邊將自己捧在懷中的一個長條形的錦盒遞給了許傾落,眼中那分明羞澀期待的情緒,倒是讓許傾落真的有些好奇他送的是什麼了。

    “殿下用心送的,自然是極好的,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等到府中,我一定認真欣賞殿下的禮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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