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陳言袖笑道。

    “我外祖母病了,我跟我娘出城去看她了。”胡清微笑了笑,忙讓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還跟陳言袖道:“這東西我備了兩份,一份給如意,另一份我差人送到陳府去了,陳小姐來的正好,一會兒咱們就嚐嚐。”

    說着,陳言袖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果香。

    兩人邊走邊笑着往裏去,到南風院時,魏如意正在澆花,南風院裏她讓人整理出了兩塊藥田,孟長林也乖乖跟着她學種藥。

    她們一來,孟長林就羞怯的躲在了魏如意身後。

    “這是哪家的公子,好是俊俏。”胡清微一來便瞧着孟長林笑道。

    孟長林小臉紅撲撲的,但還是鼓起勇氣出來行了禮。

    陳言袖認識孟長林,也跟着笑起來:“青兒這幾日還一直問長林怎麼不去府上玩呢。”

    孟長林眼裏生出喜色,黑漆漆的眼珠子亮晶晶的。

    魏如意揉揉他的腦袋,道:“過幾日我們再去,你先把身子養好些,到時候我們去划船。”

    “好。”孟長林高興極了,忽的又聞到一陣果子香氣。

    胡清微這才笑嘻嘻的讓人將帶來的特產打開了來:“我外祖母年紀大了,膝下又沒有孫子孫女需要操心,所以乾脆搬去了靠近南邊一片莊子上,親自料理着一大片的果園。你瞧瞧,這都是新鮮採摘來的甜瓜和櫻桃,這些東西不好保存,所以我跟我娘特意走了水路回來的,日夜不停,順着江風船也走的快,不過幾日時間就到京城了。”

    說完,魏如意瞧着那一顆顆大櫻桃和自豪散發着香氣的甜瓜,已經格外的饞了。

    檀兒跟知雨更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你倒是有心,京城市面兒上倒也有的賣,我昨兒還瞧了瞧,都不如你帶來的新鮮,模樣也沒你的好。”陳言袖也跟着笑道。

    “我外祖母親自找人料理的,自然好。”胡清微自豪的說完,又讓人提了兩個籠子來,一個籠子裏是三四隻有着漂亮尾巴的野雞,一籠子是幾隻灰毛的兔子:“一會兒再讓人把野雞燉了,煮個鍋子,再下點新鮮的小菜,配上一罈甜甜的果子酒……”

    胡清微自己已經給自己佈置起菜譜來了,魏如意瞧見孟長林和幾個丫環望着那小兔子眼巴巴的,只道:“檀兒知雨,今晚就不喫兔子了,你們拿去養着玩吧。”

    “是!”

    檀兒和知雨簡直高興的要跳起來,謝媽媽也命人接過其他的東西,才笑道:“今兒陽光好,奴婢讓人去一旁的林子裏支上桌子凳子,小姐們去林子裏曬太陽吧。”

    “那就勞煩媽媽了。”魏如意笑着看孟長林開開心心跟幾個丫頭玩去了,才帶着陳言袖和胡清微往林子裏去了。

    這一片小小的杉木林子旁是一個不大的池塘,一尺見方的小池塘裏養了肥碩的鯉魚,還種了荷花,幾人便挨着領小池塘的邊兒上坐着,溫暖的陽光從樹林間灑下來,好不愜意。

    胡清微還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這些事,只愉快的跟他們說着在莊子上的開心事,不多會兒,就聽人來報,說魏輕水跟魏祁章一起來了。

    一聽到魏祁章,胡清微的小臉就羞得紅撲撲的,話也停了下來,趕忙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端端正正坐好了。

    魏如意察覺到她的情緒,暗暗記下,不過二哥如今來,應該是來辭行的。

    西南的事,他前幾日就出城點兵去了,應該這兩日就要出發。

    魏祁章今日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腰間配着一把長劍,髮髻用素白的玉冠一絲不苟的全部挽了上去,整個人不似之前的溫潤而是一股凌厲和英氣。

    他走過來,胡清微的臉愈發紅了,只是他的目光沒落在她身上,只看向魏如意:“如意,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與你說。”

    魏輕水朝魏如意點點頭。

    魏如意知道他不會逾越了,也只能點點頭。

    魏祁章今日沉悶的厲害,魏如意跟在他身後,竟然隱隱有些緊張,直到跟着他一路走出南風院,到了附近的一片假山後的過道邊,他的腳步才終於停了下來。

    “二哥……”魏如意覺得氣氛太尷尬,乾脆先打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衷心祝福道:“此番出征,兇吉未卜,二哥一定要小心。”

    魏祁章回頭看着她,眉眼長開了些,不似以前那樣的稚嫩了。

    他習慣的擡起手想要揉揉他的腦袋,忽然又想起什麼,硬生生將手收了回去,才道:“如意,我知道你什麼都明白。”

    魏如意心微微一緊,他忽然將話攤開說,是想做什麼?

    看出她並不想提這個話題,魏祁章的手慢慢收緊,可看她的眼神終是溫柔的:“樓衍並非你的良人,如今我這樣跟你說,你可能不明白,但沒關係,你若想嫁他就嫁吧,等我發現他待你不好,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魏如意眉心微微皺起:“二哥的心思我明白,但我已經長大了,我有自己的辨識能力,二哥不必操心。”

    “你還小……”

    “二哥真的覺得如意什麼也不懂嗎?”魏如意反問他。

    魏祁章面色微緊,她的確懂很多事情,但男人那複雜陰險的心,她可能明白?

    他去拉她的手,魏如意想躲,卻被他牢牢抓在了手心:“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來接你。”魏祁章說完,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擡手取下她頭上那支她常戴的簪子在手,便轉身走了。

    魏如意不知說什麼好,二哥怎麼就鑽到了死衚衕裏一根筋出不來了呢?

    她悶悶回到小樹林裏,魏輕水正跟胡清微說話,瞧見她來,忙起了身:“如意,二哥他沒做什麼吧?”

    “三姐姐知道二哥的心思,應當知道他會做什麼,說什麼,對嗎?”魏如意淡淡一笑,魏輕水面色微微一白:“如意,我以爲二哥他只是……”只是想表明心跡,這樣他去戰場才能沒有後顧之憂,能專心做其他事情。

    可終究,她這想法自私了些。

    陳言袖瞧見魏如意神色不對,眉心擰了下,大聲問過來:“如意,可是出了事?”

    “沒有。”魏如意鬆開魏輕水的手,三姐姐不會故意害自己,她知道,否則前世她她也不會爲了要給自己求情而到處下跪了,只是在她心裏,自己終究不敵她心裏的其他人。

    魏如意淺淺一笑,倒也釋懷了:“二哥走了,許是到了出發的日子,姐姐去送送他把,如意就不去了。”

    魏輕水看着她還是以前那副乖巧的模樣,愧疚和心疼涌上來,讓她悵然的收回了手,道:“我跟孩子今天下午就會搬走,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如意,你自己在魏家,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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