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看了看她,鼻頭微酸,卻只撇過眼去沒說話。

    不一會兒外頭便傳皇后娘娘駕到了。

    魏如意趕忙起身來,皇后便到了,隨同過來的,還有灼華。

    灼華看到魏如意完好無損站在這兒的時候,先是訝異,而後纔是冷漠。

    皇后只皮笑肉不笑道:“柔嘉妹妹最近可好些了?雖說家裏出了事,也該早些節哀纔是,不然耽誤了伺候皇上,可是失了本分。”

    柔嘉一聽,立即諷刺起來:“伺候他?”

    “娘娘自然是要伺候的,您可是貴妃呢。”魏如意看柔嘉要出口成禍,立即將話扭了過來。

    “但鎮國府出事,外頭都有些不好的傳聞,不過現在看來,柔嘉妹妹是沒信那些話的。如此便好,縱然老將軍死的冤枉,但到底是因公殉職。”

    皇后繼續說着,卻句句話都在挑撥柔嘉,誘使她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這樣皇上就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柔嘉的臉緊繃着,手死死抓着錦被。

    她怎麼不知道祖父和父兄此次出事都是皇帝在背後默許?只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皇后看她竟然忍住了,脣瓣揚起諷刺,扭頭吩咐身後的宮女:“看着貴妃的病好了不少,皇上以往最喜歡貴妃的,最近皇上心情也不大好,你們去準備些羹湯送去養心殿,就說是貴妃娘娘的心意。”說完,還特意走到柔嘉跟前,道:“好妹妹,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只能幫你儘量討得皇上歡心,也不負皇上對你的一番寵愛……”

    柔嘉此時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寵愛?皇帝的寵愛不過是讓她父兄乖乖聽話的交易罷了,如今還讓她去討好自己的殺父仇人,這她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皇……”

    “娘娘,您不是剛喝過藥累了嗎?皇上囑咐您好好休息,且不可能多操勞。”魏如意上前一步假裝替她掖被子,實則摁住她的手道。

    柔嘉的手在微微發抖,魏如意能感覺得到她此時的憤怒和無力,也能感同身受。

    但她還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現在她要是跟皇上撕破臉,除了永遠被冷落甚至被打入冷宮以外,也再無法替父兄報仇雪恨了。

    皇后看着即將要了柔嘉小命的局竟然被魏如意給攪了,臉慢慢冷了下來:“靜和公主倒是很關心貴妃妹妹。”

    “貴妃娘娘是臣女的養母,臣女在跟前盡孝,既是皇上的吩咐,也是臣女的義務。”魏如意起身站好,不動聲色的提了這是皇帝讓她呆這兒的。

    皇后微微一笑,擡手抓着她的肩膀,幾乎將指甲都扣進去,卻輕笑道:“當真是個孝女,當初老太妃真是沒看錯你,可惜她去得早。”

    “是啊,不過有老太妃留下的金鐲子做念想,臣女也能聊以慰藉思念之情。”魏如意垂眸淺笑着。

    先帝爺的金鐲子,現在可是她的護身符啊!

    皇后微微咬牙,一時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輕輕將她推開,順帶扣起她一塊皮肉,才淺笑:“那你真是好福氣。”

    “娘娘過譽。”魏如意低眉順眼的說着,這兒是皇宮,不比宮外,她可不能跟皇后在這個時候撕破臉。

    灼華上前扶着皇后,輕笑道:“母后如此喜歡如意,不若等這兩日她得閒了,讓她去您宮裏坐坐,也陪您解解悶。”

    “好。”皇后一口應下,魏如意手心微緊:“待貴妃娘娘身子好些,臣女一定不推遲。”

    “妹妹如今這樣,就是悶的,趕明兒本宮也一併邀她去坐坐,這病自然就好了。”皇后冷淡說着,魏如意還想找藉口不去?也不看看着後宮如今,是誰的地盤!

    皇后冷哼一聲離開,灼華落後一步,笑看着魏如意:“在這後宮裏,可不比魏府,那麼多人能護着你。”

    魏如意彎眼一笑:“是啊,灼華公主雖然生母早逝,但還好有賢妃娘娘護佑,如意就沒公主這份福氣了。”

    提起賢妃,灼華總覺得魏如意猜到了什麼,但看她眼眸清明什麼情緒也沒有的樣子,只勉強一笑才離開了。

    她一走,魏如意便倒吸了口涼氣,趕忙叫了人進來替她包紮了下肩膀上的傷口,這皇后,怎麼跟老巫婆似得喜歡請掐人?

    不過看她如今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可不就是老巫婆麼。

    魏如意在心裏罵着,面上只半點不顯。

    柔嘉聽到隔間裏魏如意不斷抽氣的聲音,看到宮女們端出來的血水,手心微緊。

    樓衍接到宮裏傳來的消息時,才終於肯讓人端上飯菜用膳了。

    牧雲還跟二師父笑道:“要是今兒魏小姐傷着了,尊上怕不得活活餓死殉情了。”

    “這就殉情啊?小衍,你聽二師父的,二師父還給你準備了不少俊男靚女呢,你別擔心……”二師父笑得猥瑣,樓衍擡手將飯菜撥了撥,分開自己和他們的,才充耳不聞慢慢喫飯了。

    二師父的熱情猶如被澆了涼水,又扭頭看牧雲:“那你要不要?”

    “別,二師父您還是留着自己用吧,畢竟您這輩子沒娶妻,總有些需要的。”牧雲嘿嘿回絕着,二師父臉一紅,筷子一放就起身擰住了牧雲的耳朵。

    樓衍鎮定的用完膳,外頭阿忠而已傳回了消息。

    “那民女狀告之後,由於她那公爹與國舅劉家有牽扯,京兆尹已經打算將案子轉交到大理寺了。但大理寺丞這幾日重病在家,大理寺少卿也告假回去了,京兆尹又打算轉交給刑部。不過刑部的馬大人昨兒夜裏睡覺摔下牀,如今昏迷了……”

    說到這兒,阿忠都忍不住笑起來。一想起京兆尹焦頭爛額的樣子,再想想那鮑茲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昂變成如今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越發覺得好笑。

    牧雲接話道:“若是如此,那剛好可以上奏章給皇上了。”

    “皇上只怕不會願意審理吧。”阿義鄙夷想到。

    樓衍也早已料定是如此,所以計劃,還有第二步。

    “牧雲,這一次你去辦,一定要萬無一失。”

    樓衍輕聲說完,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太陽已經不再灼熱了,一場大雨之後,天氣也開始變得涼爽。但秋季是短暫的,等秋天一過,就是寒冬了。

    禮部尚書的獨子云冕這幾日又開始出現在京城了,自從當初的事情後,他暴躁了許久,後來發現也許有一種藥能治好他這病。

    他一邊在京城晃悠,一邊命人物色着身強力壯的男子,因爲那藥物治療,還需要移植一個別人的那東西過來。

    走着走着,忽然一個行色匆匆的人與他對撞而過,他氣惱的要罵人,卻見那深衣男人腳步匆忙的就走了,讓他罵都沒罵出口來,不過一旁小廝卻忽然指着地上道:“公子,這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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