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牧雲語氣很堅決。

    魏如意看着他疏離又生分的模樣,只笑笑:“那你若覺得累了,就自己去歇着,不必回我,下去吧。”

    “是。”牧雲離開時,又看了眼魏如意,她個子不好,坐在暖榻邊淺淺笑着,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姑娘,可偏偏前世她也是這般大年紀,害死了尊上。

    魏如意看他離開,抱着書倒在暖榻邊,望着這影影綽綽的房間,緩緩合着眼睛,可暗處卻隱隱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這嘆息很輕,就好似是飄在風裏的一般,魏如意下意識的想要追着出房間,卻在踏出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是誰?”她問道。

    牧雲立即從暗處出來:“怎麼了?”

    魏如意看他似乎渾然未覺,眉心微微擰起,方纔她明明聽到嘆息了的,可到底是誰?

    她沒說什麼,搖搖頭又回去了,環顧四周,還是往昔熟悉的傢俱,能藏人的地方她也都看過了,可一個人也沒有,直到知雨回來,她才簡單洗漱後滿腹心事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魏如意便被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知雨拉開門後,還揉了揉眼睛:“怎麼了,這天兒還沒亮呢……”

    “侯爺沒氣兒了。”

    回話的丫環臉色微微白着,似乎跑得急了,還在喘着氣。

    知雨一聽,立即去叫魏如意了。

    魏祁章早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默默換上了喪服。

    “公子,紅兒求見。”有侍女過來道。

    “讓她進來。”魏如意眸光微寒,沒過會兒,紅兒便進來了。

    屋子裏的下人們都退了出去,紅兒還特意去關上了房門。

    轉頭看着即便一身縞素卻英俊瀟灑的魏祁章,眼眸生出愛意,輕笑:“公子,如今事成了,您答應奴婢的事,何時兌現?”

    “我不是與你說過,暫時不要提這件事嗎?”魏祁章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淡淡道。

    紅兒咬着牙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是侯爺沒了,奴婢擔心,奴婢對您已經沒用處了,等這事兒過去了,您要是忘了奴婢怎麼辦?”說完,她微微將衣裳的領口扯鬆了些,扭着腰肢緩緩貼了上來,手也慢慢朝魏祁章的腰帶摸去。

    魏祁章略顯冷硬的嘴角微微勾起:“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

    “奴婢可不敢,但奴婢也要有個保證……”

    她話未說完,魏祁章的手已經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緩緩提了起來。

    紅兒驚恐的瞪着眼睛,手不斷的在他手背上抓着,可魏祁章面色絲毫未變:“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你該很清楚吧。”

    “二公子……”紅兒勉強出聲想求饒,可魏祁章在她關上房門時,就沒打算留她的活口了,就這樣一直掐着她,直到她嚥氣,纔將她扔在地上。

    “來人。”魏祁章眸光微轉,喚道。

    立即有小廝進了來,待看到地上紅兒的屍體和她脖子上那一圈淤青時,立即低下了頭:“紅兒給侯爺殉葬了,奴才這就去安排一副小棺材。”

    魏祁章看他懂事,這才淡淡負手出去了。

    魏如意換好孝服時,雪無痕還沒回來,倒是魏祁章過來了。

    “二哥。”

    “外祖母的喪事也才過幾個月,府裏的東西倒是都有現成的,今日不會太忙。”魏祁章輕聲道。

    魏如意點點頭,想起上次外祖母去世,連帶着二姑母也走了,心裏不免有點空。

    “公子,小姐,三小姐回來了。”

    有丫環來報,很快便見魏輕水眼眶紅紅的走了進來,身邊婆子抱着的小寶也沒以往活潑了,似乎感受到了孃親的悲傷,只安靜的趴在婆子肩上不出聲。

    “三姐姐。”魏如意上前,魏輕水便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失聲痛哭起來。

    她並不知魏信死去的真相,但魏信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先沒了母親,如今又沒了父親,就連丈夫也沒了,壓抑了許久的悲傷,再聽到魏如意那一聲真切的關心時,淚水竟再也忍不住了。

    魏祁章看着魏輕水,又看了眼小寶,朝小寶伸出手去:“舅舅抱。”

    小寶看着哭泣的孃親,也跟着哭了起來。

    魏祁章將他接在懷裏,聽着他的哭聲,目光略有些愧疚。他不虧欠任何人,但他想,他是愧對這個妹妹的。

    “二哥,父親他臨走前,可說了什麼?”魏輕水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才哽咽着問他。

    “父親說,讓我們兄妹幾個好好過日子。”魏祁章輕聲安慰。

    魏輕水點點頭:“如今父母親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們幾個,自然要好好的。”

    “大姑母也快到京城了,長林和青兒雖然沒有一起回來,但三姐姐剛好搬回魏府來跟大姑母住一段時間,大姑母必定也傷心呢。”魏如意拉着她道。此番她雖送信去請了大姑母回來,卻告訴她不能帶長林和青兒回來。他們還小,捲入這京城的是非,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魏輕水想起大姑母,多少有點慰藉。

    很快三人便到前廳去了,魏信昨兒中毒之後,管家便開始準備喪葬之事了,倒不算手足無措。

    不過看着這一片和諧的魏府,姜棣笑得格外諷刺。

    “原來魏祁章與本王周旋,是想把魏如意摘出去。”馬車裏,他諷刺道。

    “王爺,咱們佈防在魏府的人,昨晚忽然被魏如意的貼身護衛全部給拔除了,是否要重新安排?”一旁侍衛道。

    “魏祁章既然已經暴露接近本王的目的,再安排人進去也會被他除去的。”姜棣冷聲道。

    侍衛面露狠厲:“既如此,那就把他也除了!”

    姜棣搖搖頭:“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可他對本王有用,而且他雖然要保護魏如意,卻容不下樓衍。”魏祁章自南邊一站回來,不僅得父皇賞識,朝中不少武將也都與他十分親近,而自己手裏最缺的,就是兵。

    姜棣看着那高高掛着的‘武寧侯府’四字的牌匾,冷冷一笑,拿過放在一旁的弓箭,擡手,利箭便射穿了這牌匾。

    魏信雖然死了,可要牽制魏如意和魏祁章,有的是辦法。

    馬車離開,魏府門口一陣騷動有又恢復了安靜,而陸陸續續也有不少的官員們來弔唁了。

    陳家今日也來人了,不過二夫人匆匆過來,跟魏如意說了幾句話後,便又回去了,不是她不想陪着魏如意,實在是陳家現在也一團亂麻。

    陳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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