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反脣相譏,“從未信任,何來背叛。”

    身後兩名護院逼近,陸從白前面阻擋,想脫身比登天更難,琳琅只能大打嘴仗,拖延時間。“既然你不想留在我身邊,我可以放你走。交出不屬於你的東西,我便讓開一條路放你走。”

    琳琅嗤嗤笑了,“我對你的價值,也不過就是如此。別逼我,若是再靠近一步,我信不信我將它撕碎。”

    陸從白擡手示好,讓琳琅不要激動。“我從不知道你心計這麼深。向我投誠奉上的藏寶圖碎片是假,看來你對紀忘川死心亦是假,到底還有多少是假的”

    琳琅輕笑,“都是假的。”

    陸從白失落地甩手給了琳琅一個耳光,扇得她眼冒金星。“月琳琅,你的心是冷的,怎麼都捂不熱”

    “陸從白,你又何嘗拿真心待我”琳琅揚眸,眼中憤恨,終於撕開了彼此算計的真面目,開門見山說一回。“你早就知道我回陸府的目的,你卻故意冷眼旁觀,從羽哥手中拿到人皮碎片後,一直祕而不宣。龍脈藏寶圖有十八張,你只有一張罷了,你留着他的目的便是要挾我,只是你估量不好這張人皮碎片的分量。”

    那失去控制的一掌落在琳琅臉頰上,頃刻間浮現出熱辣辣的五指印,他心裏有些喫痛,更有些後悔。“琳琅,我不是有心的。”

    “無妨。”琳琅捂住臉,推開陸從白的手。“這一掌,你總會扇下來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琳琅不賞臉,連看他的目光都吝嗇,他怫然作色。“你用假的地圖,就是爲了讓我以後你真心投靠我,繼而拿出真的那張來比對。月琳琅,你也算了解我的心思。”

    琳琅冷漠以對,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拖得一時,靜如離神策大將軍府便更近一步。“因爲你貪心,貪心的人總想要更多。你處心積慮扳倒羽哥,如今陸氏的生意由你掌權,你依舊死心不息。羽哥對我有意,你便向我示好。你要的不是我,你要的是別人仰視你的目光,要的是一擲決生死的權利

    陸從白一步步逼近琳琅,她已經退無可退,兩名彪悍的護院抵在她身後。陸從白冷漠道:“月琳琅,別讓我動粗。”

    琳琅釋然一笑,彼此都裝着加以真心,着實乏累了,倒不如此刻撕破臉皮來得暢快。“陸從白,終於露出你僞善的真面目了麼”

    他挑起琳琅的下頜,直視道:“是你逼我的。”

    身後的護院開聲徵詢道:“二少爺,這妮子怎麼置辦”

    陸從白恨得咬緊後槽牙,芊芊妙人兒發起狠勁來,真是不容小覷。那種目空一切的無視,讓他恨不得把琳琅的眼珠子給挖出來。“月琳琅,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若是作出越軌的舉動,你可別怪我不顧及你的顏面。”

    琳琅看陸從白這副嘴臉,冷眼道:“你若再靠近,大不了玉石俱焚。那最後一張碎片是你的護身符,我若是毀了它,那大將軍就再無顧及了,他要毀了陸氏一門,你以爲很難麼”

    陸從白麪露猙獰,卻心中虛浮,被琳琅戳中了要害。琳琅提起紀忘川,驀然之間醍醐灌頂。“你的隨侍哪兒去了”

    琳琅凌然一笑,“跑了。”

    “月琳琅,你這招聲東擊西用得妙。你以自己爲餌,引我抓你,倒是放過了你那個侍婢。”陸從白一怒之下,扼住琳琅的脖子,“說,她去了哪裏”

    琳琅不卑不亢側過臉,不拿正眼瞧他。“你心知肚明。”

    陸從白咬牙切齒道:“紀忘川你做任何事都是爲了他好,我用你的命去交換,讓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琳琅冷笑起來,“你沒那個機會。我根本不會讓他選擇,我會咬舌自盡,他選我也好,選藏寶圖也罷,我都不想知道,不必讓他爲難。”

    “你”

    陸從白半是憤怒,半是羨慕。漫漫命途中有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女子,與他相知相愛,這該是多大的福氣,可偏生他沒有這樣的福氣。

    窄巷口竄出一個人影,急急忙忙朝陸從白奔來,定睛一看是德慶。德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道:“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陸從白撒開掐住琳琅的手,維持一府之主的尊榮,道:“急什麼,說。”

    德慶嚇得跪在陸從白跟前,回道:“朝廷派兵圍了院子,說是陸氏一門有通敵賣國的嫌疑,現在府上的人都被關進刑部大牢了,小的好不容易翻牆逃出來給您通報消息來了。您可千萬別回去了,此刻各坊市街巷都貼了您的畫像,張榜通緝。”

    衆人驚愕不已,唯獨琳琅抿脣而笑,她明白紀忘川深謀遠慮的心機。

    陸從白驟然一晃,難以置信道:“通敵賣國”

    德慶忙把聽到的蛛絲馬跡都一骨碌倒出來。“小的翻牆逃走之時,隔着一堵牆,聽到裏頭抓人的捕頭說,咱們陸氏茶莊運送各國的茶葉箱子裏暗藏大江國的地形圖,邊塞將領花名冊以及駐軍數量之類。”

    “通敵賣國是死罪,他這是要趕盡殺絕”陸從白醒過神來,能夠在陸氏茶莊插一腳的人不多,下手陷害陸府之人除了紀忘川不做二想,他眼下無所顧忌了,動作便如此迅速,早不揭發,晚不揭發,偏偏在今天揭發。“你在我手上,他就不在乎你的命了”

    琳琅輕輕撫掌叫好,“他與我心意相通,這是堵住你的嘴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讓你陸從白無法在人前現身,那麼你說的話根本沒人信,也沒人會給你說話的機會。一旦你露面,便會被收押,當然,收押是最好的出路了,保不齊,直接滅口。”

    陸從白氣得肺都要炸了,德慶躬身碎碎道:“二少爺,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追兵很快就到了,咱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纔是。”

    陸從白憤恨地看琳琅,一字一頓道:“你毀我陸氏一門,我亦不會讓你們兩全。”

    言畢,一個手刀劈在琳琅後腦處,頃刻間,天昏地暗,琳琅抽空了力氣,暈倒在陸從白的懷裏。

    夜已深,神策軍營大帳中燈火通明,神策大將軍維護皇城治安,主動向當今聖上揭發陸氏茶莊通敵賣國一事,請纓代替刑部抓捕陸氏一門。

    他在大帳中來回踱步,琳琅失蹤已經整整半日,心急如焚。靜如受琳琅之託把最後一片人皮碎片送上之後,他便派兵包圍了陸府,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琳琅和陸從白失蹤了。他心裏後怕,陸從白奸邪僞善,琳琅壞了他的大計,他若睚眥必報,琳琅必定難以脫身。

    靜如跪在他面前老淚縱橫,琳琅與她離別時候的話,一字一句都堵着她的心。“琳琅這傻丫頭,她早就猜到陸從白不會放過她,故意引開他,眼下如何是好啊大將軍吶,您千萬要救出琳琅,念在她對您肝腦塗地的決心上,您別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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