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畢竟是武將世家，也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p>
燕擬懶懶擡眼看他：“林丞相似乎跟蕭將軍不合啊？”</p>
明裏暗裏的針對蕭秋綰。</p>
林之鶴淡淡一笑：“陛下言重了，臣一心向着陛下，自然格外關注蕭將軍的舉動，並無私情。”</p>
蕭家世代忠良，也因此即使蕭家始終握着軍權，皇帝也一般不會動他們。</p>
滿朝文武將相，那麼多心懷鬼胎之人，林之鶴卻不偏不倚的盯上了蕭秋綰。</p>
燕擬勾了下脣，眸中暈着暗色的光。</p>
他只是說：“朕知道了，林丞相費心了。”</p>
林之鶴看不明白燕擬接下來會做什麼，只是他已經把刀遞給燕擬了，便不好太繼續參與進去，免得引起燕擬的疑心。</p>
書案上還放着林之鶴呈上來的證據，燕擬指尖輕輕點着桌面，垂着眉眼。</p>
他說過不會勉強蕭秋綰的。</p>
提前就被燕擬吩咐過要時刻注意着新晉狀元郎管長卿動作的小宦官小心地進來稟告。</p>
“陛下，狀元郎去了將軍府。”</p>
燕擬眉眼一瞬冷凝，抿緊了脣。</p>
管長卿他早就查過，也知道這人對蕭秋綰的心思。</p>
少年眸中凝着淺淺的冷光，又想起了姑娘那句“我不願意”。</p>
他說過不勉強她的。</p>
可他不勉強，這朵嬌花就要被別人採走了。</p>
燕擬勾脣笑了下，笑意極輕極淺。</p>
他總會讓蕭秋綰答應的。</p>
禾又也不知道管長卿爲什麼又來了將軍府，他先跟蕭統見了一面。</p>
也許是知道禾又對他的態度冷淡，管長卿從蕭統那邊出來後也並沒有過來見禾又。</p>
倒是蕭統把禾又叫進了書房。</p>
蕭家跟管長卿是遠親關係，因爲這孩子自幼天賦出衆，所以他還在將軍府住過一段時間，也一直跟蕭家保持着聯繫。</p>
少年跟蕭秋綰年齡相仿，溫文爾雅，也是個有本事的人。</p>
蕭統一直都挺中意他，但是這事當然還要看自家女兒的意思。</p>
他從管長卿那裏也知道了自家女兒對他的冷淡態度，心情有點複雜。</p>
“你真不喜歡長卿那孩子？”</p>
這孩子多好啊，一看就是個懂禮規矩的人。</p>
禾又搖頭：“父親您就別操心這個了。”</p>
蕭統怎麼可能不操心：“你這年紀也該嫁人了，總不能一輩子耗在軍營裏。”</p>
而且，他總覺得這少年皇帝對蕭秋綰有點不一樣的心思。</p>
剛開始他還以爲燕擬是忌憚蕭家，只是慢慢地，他從燕擬平靜的態度裏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p>
忌憚蕭家，怎麼還一直關心他家秋綰的情況呢。</p>
就算是想知道什麼，也得偷偷摸摸的查啊。</p>
蕭統這麼想着，也就問了出來。</p>
“你跟皇上有什麼私下聯繫嗎？”</p>
總感覺事情不大對勁。</p>
禾又眨眨眼睛：“沒有啊，父親您怎麼這麼問？”</p>
蕭統嘆口氣，他想說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過來稟告的下人給打斷了。</p>
“將軍，陛下賞了東西。”</p>
布匹，珠寶，首飾……</p>
蕭統瞪着眼睛：“你跟皇上真沒什麼聯繫？！”</p>
瞧瞧送的這些東西，哪一樣不是爲蕭秋綰準備的。</p>
而且這賞賜連個名頭都沒有，陣仗倒是夠大。</p>
禾又：……</p>
她目光很誠懇：“女兒真沒說謊。”</p>
禾又要是在蕭統這裏承認了，估計事情又要鬧大。</p>
就先委屈委屈燕擬吧。</p>
禾又想起了他說要自己去參加選妃的事情，暗暗否定自己剛剛的話。</p>
不，燕擬他一點也不委屈。</p>
蕭統皺着眉：“皇上對你這麼特殊，怕是動了你的心思。”</p>
他心情十分沉重且複雜，拍拍禾又肩膀。</p>
“你放心，父親是不會讓這狗賊皇帝欺負你的。”</p>
事關自家唯一的寶貝女兒，蕭統這個武將也不再守規矩了。</p>
誰都不能動他家秋綰。</p>
禾又乖乖巧巧地應。</p>
燕擬還不知道自己在把嬌花拐回宮的路上又多了塊絆腳石，兀自在宮裏待着。</p>
這幾天他往將軍府送了不少東西，蕭秋綰卻連過來謝恩的意思都沒有。</p>
他有點煩，因爲見不到蕭秋綰。</p>
燕擬煩躁的時候臉色會很冷，周圍伺候的人都顯得戰戰兢兢的。</p>
自以爲識趣的小宦官給這位急需要發泄情緒的皇帝出主意：“園子裏的花開得正好，陛下要不要看看？”</p>
不是去賞花，而是去辣手摧花。</p>
實在不行就只能揪幾個人來見點血了。</p>
燕擬冷冷看他一眼，聲音沉着。</p>
“出宮。”</p>
出宮去哪兒？去將軍府。</p>
小宦官悟了，這是要去見蕭將軍。</p>
燕擬出宮，小宦官就得留在宮裏守着，他找了個地方待着，看一眼明亮的天色，嘖嘖感嘆。</p>
“宮裏終於要多人嘍。”</p>
熱鬧點好啊，就不那麼死氣沉沉了，他們這些奴才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p>
經歷那麼多次，再次毫無預兆地見到燕擬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禾又已經能很淡定了。</p>
鑑於上次不甚愉快的見面，以及這崽的“口出狂言”，禾又不太想搭理他。</p>
她繞過靠着她梳妝檯的燕擬，就像沒看見他一樣。</p>
燕擬抿了抿脣，出聲叫她。</p>
“蕭秋綰。”</p>
禾又不應聲，他就繼續叫，難得這麼有耐心。</p>
禾又無奈：“陛下要做什麼？”</p>
燕擬一身暗色的錦袍浸潤着淺淡的光，他微微垂着眼，濃密的長睫輕輕顫着，少年抿了抿殷紅的脣瓣，朝禾又伸出了手。</p>
素白的掌心一片淺淺的紅，指腹上還沁着血珠。</p>
他聲音低低的，像在撒嬌。</p>
“疼。”</p>
禾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p>
她握着燕擬的手掌，皺着眉。</p>
“怎麼弄的？”</p>
燕擬靜靜看她：“不小心蹭到了。”</p>
他視線微微偏着，看了眼窗外，院子裏那株原本還開得正盛的玉蘭此刻已經被人連根拔起，丟到了一邊。</p>
燕擬的手就是辣手摧花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p>
禾又拿帕子給他包好，垂着眉眼時情緒淺淡。</p>
燕擬有點躁，有點慌。</p>
她怎麼不理他了。</p>
“蕭秋綰。”</p>
禾又淡淡應了一聲。</p>
“陛下想說什麼？”</p>
燕擬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抿抿脣，眉間有淺淺的喪氣。</p>
“你怎麼不戴我送你的簪子？”</p>
那些簪子都是燕擬專門爲蕭秋綰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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