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又擡手回抱住他,淺淺彎了下脣。</p>
“真好。”</p>
她突然想起以前,想起第一世的他們。</p>
那個時候剛剛成爲阿飄的禾又還什麼都不懂,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能夠看見自己的,就把祝景當成了同伴,後來又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人。</p>
她無處可去,就守在祝景門口。</p>
還是人的時候就很孤單,成了鬼依舊很孤單,她以爲那些小聲嘮叨都被風吹散了,現在想想,好像祝景都聽見了。</p>
原本冰冷的少年突然就允許她跟着了,在一個雪夜裏開了門。</p>
禾又彎了眼睛,指尖還繞着少年柔軟的髮尾。</p>
她聲音裏含着淺淡的笑意:“當初你對我那麼冷淡,怎麼突然就願意給我開門了?”</p>
祝景開門讓她進去的時候,禾又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了。</p>
抱着她的少年柔軟着眉眼,聲音淺淡清和。</p>
“就是突然覺得你會冷。”</p>
那樣風雨夾雜的雪夜,這個清冷的少年突然就覺得,她會冷。</p>
不是身體上的寒冷,那種寒意沁入靈魂。</p>
禾又抱緊了祝景,淺淺笑起來。</p>
“嗯,確實會冷。”</p>
哪怕隔了這麼久,哪怕其他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不清,禾又都還記得當初祝景給她開門時的場景。</p>
少年就那麼靜靜站着,垂着漂亮精緻的眉眼看她,眸子裏含了淺淺的月色,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像是神明。</p>
祝景牽着她的手,嗓音柔軟淺淡。</p>
“能夠順利長大,是不是特別累?”</p>
一個人從七歲,長到二十七歲,從始至終都是個孤兒,孤零零地穿梭在人潮。</p>
他的又又,真的辛苦了。</p>
禾又驟然紅了眼眶,聲音弱下來,委委屈屈地透着哽咽。</p>
她點點頭,眼淚落在少年手背上。</p>
“嗯,特別累。”</p>
七歲的時候無家可歸,被人嘲笑無父無母;十七歲的時候被迫輟學,離家拼搏;二十七歲的時候孤零零的沒了聲息,無一人發覺。</p>
一個人經歷這些的時候好像被麻痹了痛覺,現在回頭看,才發覺自己已經一個人走了那麼艱難的路。</p>
祝景彎了彎脣,偏頭吻她側臉,像是在安撫。</p>
“我陪你好不好?”</p>
再來一次,我陪你長大好不好?</p>
女孩眼裏含着淚,輕輕點了頭。</p>
“好。”</p>
禾又明白祝景在說什麼,也明白他接下來的打算。</p>
相信這個少年會穿梭重重山海,會在每一次的相遇中擁抱她。</p>
也相信她自己,相信她能在每一次的回眸中認出他。</p>
她捨不得少年一個人的。</p>
~</p>
放寒假的那天下了雪,禾又拿到了比賽的獲獎證書,買好了回老家的車票。</p>
這麼一回去,以後估計就不會再來這個城市了。</p>
原主心心念唸的與家人團聚,最後也只是成就了他們的一家三口。</p>
有些人生,大概天生就是無根的,註定在漂泊中成就自己。</p>
因爲下了雪,地面溼漉漉地泛着水色。</p>
禾又牽着祝景的手,一步一步緩緩的走。</p>
在最後邁出簡家小區大門的時候,一直沉寂着的小綠突然出聲。</p>
“又又,要結束了。”</p>
原主在簡家吃了很多苦,尤其是在她弟弟出生之後,但她一直都沒想過離開。</p>
在她的世界裏,家人才是最重要的,縱使整個簡家都在忽略她,嫌棄她,她也一直沒有放棄過。</p>
可這樣日復一日的磋磨慢慢磨掉了那雙充滿朝氣的眼睛,家人的鄙夷和輕視讓這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慢慢沒了自信,沒了朝着夢想努力的念頭。</p>
改變她命運軌道的正是這個刻入她骨子裏的執念,這是個她怎麼也走不出去的死衚衕。</p>
現在走出了簡家的大門,簡意也走出了那段昏暗的青春。</p>
禾又垂了眼,腳下踩着溼軟的雪。</p>
她能感覺到,前方平坦的路漸漸變得模糊歪斜起來。</p>
這個世界在慢慢變得虛無。</p>
消失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已經完成了任務的禾又。</p>
小綠輕聲問她:“要回去嗎?”</p>
要捨去現在的身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嗎?</p>
禾又輕輕點了頭。</p>
她握緊了祝景的手,微微仰臉看他,彎了彎眼睛。</p>
“阿景,我很乖的。”</p>
會乖乖等着他來接。</p>
祝景輕輕點了頭,望着她的眉眼柔軟,輕輕撥開了她額前的碎髮。</p>
“會很快的。”</p>
有小綠在她身邊,祝景會很快地感知到她在的世界,會盡快趕過去找到她。</p>
以後的數年裏,他都會找到她,陪伴着她。</p>
前方的路慢慢變得虛無,濃重的霧氣瀰漫開,又重新散去。</p>
</p> 快穿之跟神仙談戀愛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