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小巷彎彎長長,地面上映着皎潔的月光。</p>
朱清掌着燈,微微退後禾又半步跟着。</p>
府門上掛着燈籠,亮着昏暗的光。</p>
禾又步子一頓。</p>
在丞相府門口的那片陰影裏,有淺淺的人影。</p>
禾又接過了朱清手裏的燈,朝他擺擺手。</p>
“你先回去吧。”</p>
朱清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多問。</p>
手裏的小燈籠隨着走路的姿勢一蕩一蕩,禾又走到了那團陰影面前。</p>
她有些疑惑的皺了眉:“容宴?”</p>
抱着膝蓋的少年擡了臉,眸中水光瀲灩,映着淺淺的光。</p>
容宴有些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晃了晃腦袋。</p>
禾又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p>
她退後一步,想去丞相府喊人。</p>
衣角卻被人扯住了。</p>
少年窩成小小的一團,輕輕扯住她衣襬,在空中蕩了蕩。</p>
他仰着臉,長睫顫了顫。</p>
“不要他好不好?”</p>
禾又愣住。</p>
少年臉頰暈紅,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浸了酒色,眼尾微微上挑,顯出幾分魅。</p>
像是醉的狠了,他視線都有些朦朧。</p>
禾又沒明白容宴的意思,只當容宴是喝醉了。</p>
夜色清涼,他一直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p>
禾又抿了抿脣,邁開步子:“我去給你叫人。”</p>
少年沒有用力,衣角便從指尖滑開了。</p>
素白的指尖在空中顫了顫,無力的垂了下去。</p>
禾又走得急,沒有聽見容宴低低的那句話。</p>
他說:“我給你好不好?”</p>
折辱也好,戲弄也罷。</p>
她有些疲憊,揉了揉額角。</p>
宴會上殷治特地來找她,就是爲了在這段時間裏要她想辦法跟璉清弄好關係,給他創造機會。</p>
既要順着殷治的計劃,不打草驚蛇,又不能真的把璉清推給他。</p>
難度有點大。</p>
容宴扶住自己發暈的腦袋,醉酒後還有些難受。</p>
阿七煮了醒酒茶端過來:“大人可覺得好些了?”</p>
容宴淺淺抿了口茶,眉眼顏色淺淡。</p>
阿七神色憂慮:“大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怎麼碰酒了?”</p>
容宴微微垂眼,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畫面。</p>
他抿了抿脣,有些茫然無措。</p>
葉喬,不要他了。</p>
少年情緒低落,脣色淺淡了幾分,顯得整個人都蔫蔫的。</p>
他微微偏頭,咳了幾聲。</p>
阿七連忙把被子給他掖了掖:“可能是昨天夜裏着涼了。”</p>
昨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容宴竟然自己跑出去了。</p>
他也不亂跑,就靜靜蹲在門口。</p>
吹了半天的冷風,他應該是有些着涼了。</p>
容宴垂着眉眼:“葉喬,他在府上嗎?”</p>
阿七有些奇怪,容宴居然會問到葉喬的行蹤。</p>
他老老實實的回答:“應該在府上。”</p>
容宴抿了抿脣,脣瓣乾燥,他也有些焦慮。</p>
“去請葉大人過來,就說有事相商。”</p>
他頓了頓,又補充。</p>
“記得告訴他,我病了。”</p>
阿七:……</p>
這個招數,怎麼那麼熟悉呢。</p>
這不就是他在話本上看到的那種欲擒故縱的小情趣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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