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抹殺神明 >第一百五十一章:西村寺的家宴(十二)
    ???

    “是的——坊主大人——”

    就在西村寺應衛郎說話的間隙,自宴廳中心的屏風後走出來一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子,這個男人的長相雖然不能算是美麗的那種,但相比於在座其他人而言卻有着較大的辨識度,他既沒有西村寺羽光那樣的傲慢與自我,也不像西村寺康一那樣的冷淡與多謀,更不像珞珈衆們(宴廳中的雉刀侍女跟誦唱僧)那樣的迷濛與盲目,他似乎有着自己的獨特的思維或者說思考方式,而這一點可以從他眼睛中的光以及身上那件劍道服看出來。

    坐在宴會最靠邊席位的牧田幸治郎也一眼認出了這個姓巖田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碼頭那邊接康一先生的司機嗎?”牧田轉頭看向了正在獨喝悶酒的西村寺羽光,“那個...他在你們家族裏是擔任管家還是什麼其他的角色...爲什麼在你們家的家宴裏面他要穿着劍道服過來...”

    “啊——沒什麼——”西村寺羽光先是瞥了一眼巖田歧,然後冷笑一聲向牧田幸治郎解釋道,而在其的言語中滿是不屑與鄙視,“這個叫巖田的傢伙,他的父輩、祖父輩乃至曾祖父輩都是我們西村寺家豢養的武士...”

    “誒?武士?”牧田發出了一聲好奇的感嘆。

    “沒錯——用現代的話來講,他們巖田家就是我們西村寺家養的保鏢或者說是一條咬人的狗!”西村寺羽光一邊講着一邊將酒盅裏的液體倒入杯內。

    “武士?可武士在宴會里穿着劍道服,再怎麼想也不附和禮儀吧...”牧田幸治郎揉了揉自己的下頜說道,“武士的話應該有他們特有的服裝吧。”

    “武士——哈哈——”

    聽着牧田的話語,坐在一旁的西村寺羽光忍不住地發笑,“不過是我們家養的狗而已,主人想讓他們穿什麼,他們就必須穿什麼——而且劍道服這種用來練習揮刀的衣服,不就挺適合他們巖田家這種保鏢的身份嗎?”

    “嗯...嗯...嗯...”不知道該怎樣接住西村寺羽光話題的牧田幸治郎,只能用揉胳膊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颯颯——颯颯——”

    刀尖在魚背上起舞的聲音很快便從宴廳內的屏風後傳出,廳內的燭光在風中閃爍好似起舞的歌姬,廚師們精湛的手藝經由光線投射在屏風之上——那是數十人在切割一隻幼年抹香鯨的場面,黑色的影子手握着一道“虛影”從“魚鰭”部分開始,爾後一點一點地切開皮膚劃過內臟,將用作晚宴的細膩嫩肉與毫無食用價值的粗肉分割開來,而抹香鯨那長達四米的身軀也就這樣被一塊塊地裝點在白色的瓷盤中。

    “嗷嗷——嗷嗷——”哺乳類生物特有的哀嚎傳遞到了其流子的耳中,而這種不悅的感受實在令人難受。

    “話說...康一先生的父親...”身爲客人的木野木其流子小心翼翼地詢問着,作爲一家之主的西村寺應衛郎,“這個聲音...我聽着有些可怕...那個...想問一問...您今晚宴會上喫得是鯨魚...還是海豚?”

    “啊——是抹香鯨——剛剛從母親肚子裏出來的那種——”西村寺應衛郎十分豪爽地回答道,“因爲康一帶了他的妻子回家,作爲父親的我再怎麼樣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兒子跟媳婦啊~”

    “謝謝,父親大人——”綿彌小姐好似聽見褒獎那般地綻開了笑顏。

    “嗯...嗯...嗯...”木野木其流子稍微停頓了一下,爾後繼續問道,“那個...康一先生的父親...”

    “叫我應衛郎好了,這樣會讓我感覺親切一些其流子小姐——”西村寺應衛郎一邊喝着酒一邊糾正其流子的稱謂。

    “那..那好吧...”其流子有些尷尬地說道,“西村寺應衛郎...閣下...那個我們準備要喫的那隻抹香鯨...是已經處理過的嗎?”

    “已經處理過?”西村寺應衛郎捏了捏手裏的紅珊瑚佛珠,“你的意思是已經死掉的意思嗎?”

    “誒...可以這麼說吧...”其流子用和服的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液,“當然...麻醉...昏迷應該也都...”

    “沒有——什麼都沒有——”西村寺應衛郎將手中的佛珠壓在了日式矮桌上,“其流子小姐請放心,那條抹香鯨我特意讓廚師們不要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不麻醉、不打昏、不弄死!就是爲了保證這頭野獸原汁原味的美妙口感!”

    “嗯...嗯...嗯...不弄死嗎...”

    “不弄死——”

    “就硬生生地切開皮膚嗎...”

    “對!就這樣硬生生地切開...”

    “那...這頭鯨魚的話應該會很疼吧...”其流子感覺自己的唾液在喉嚨裏旋轉,腦子裏已經能夠浮現出幼鯨被廚師肢節的場面了。

    “噠噠——噠噠——”

    木屐踩踏着地板的聲音順着腳踝傳遞到了參與家宴的各人耳中,其流子輕輕地擡起了頭顱,只見皮膚黝黑的巖田歧捧着一碟切好的肉類向着宴廳中心走來,其的身後是五名揹負着雉刀的侍女,她們五人的手中也個捧着碟疊切好的肉片。

    “這麼快就切好了嗎,這還真是不錯啊...”眼見抹香鯨的肉被端上餐座,西村寺應衛郎的模樣變得有些許激動,他的手掌不由得摩挲了兩遍,他雙手合十把筷子夾在大拇指與食指中間,做出祈禱的姿勢。

    “我開動了——”西村寺應衛郎高聲喊道,接着將銀製的筷子插入切好的肉中。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牙齒碾磨魚肉的聲音在其流子與牧田君的耳側迴響,抹香鯨特有的香味在宴廳中此起彼伏,這味道就像是蘋果混合着牛奶,他們兩人看向四周——綿彌小姐、西村寺羽光、康一先生、西村寺應衛郎閣下都喫得津津有味。

    “咕嚕——咕嚕——”

    其流子將自己的唾液嚥了下去,那雕刻着桑葉的銀筷子止不住地顫抖,血紅色的肉、奶白色的肉黏在了筷子的邊緣好似一張小巧的蛛網,而其上的脈絡應該是鯨魚的毛細血管。

    “廚師們精湛的刀工不得不得讓人佩服啊...那麼大的鯨魚...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切成這樣的薄片...”其流子閉上了眼睛將這肉片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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