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一個紙條,一個紙卡片,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紙條上寫着:革命通行無阻。上面蓋着章——這顯然就是路引。
卡片上打着河東省的官印,寫着一個人的身份信息:吳老二,平民編制,住河東省安德市金唐縣白馬湖七營村,以行商爲生。註腳是:任氏王朝河東省行政官邸頒發,各官府見即暢通。
紅色小本本兒封面上有一行字:持槍證。
打開看,是吳老二的持槍證,也是河東省官府頒發的。
上面有照片,不就是武其陽的樣子。
原來龐師伯做事情還是很細心的,有了這些東西,武其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任氏王朝的控制區裏行走。
把東西收好,他狠狠地睡了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他起來之後,上街吃了飯。
回到屋子之後,收拾了一下,開始了他的行程。
這已經是深秋了。
天氣已經寒冷。
武其陽買了些厚實的衣服。
他本來是沒有去處的,現在有了。
他要去河東省。
師公家在安德,河東省安德市,鐵腿門——多庸俗的名字,就像武俠小說中打醬油的那些小武林門派一樣的名字。
他要往北,穿過渝慶市,再到秦北省、晉西省、河西省,然後到達河東省。
他用了四天的時間,穿過了黔州省,過了黔州,就是渝慶,渝慶早就不是革命軍的地盤兒了,所以武其陽未進渝慶時,已經消毀了他的路引,至此,他身上再也沒有了革命軍的印跡。
一個月,其實,他真正在這裏呆的時間沒有超過一個月。
只是這一個月是最難熬的一個月了。
渝慶,和黔州交界,是個不大的地方。
不過,這裏是個相對富庶之地,比之黔州那窮山惡水的狀況要好了很多。
已經深秋了,天氣漸冷。
他騎着驢,有官府士兵過來盤查,見他驢上的武器還有臉上的灰土,就謹慎了起來。
當武其陽把身份證件和持槍證拿給他們看後,這些士兵笑了起來:“又是錘子河東的商人?要錢不要命的傢伙們!前兩天在林子裏,就有七八個河東的商人被人打死,貨物和錢財一點兒沒剩!這都是今天的第三次河東商人的大案了,這也嚇不倒你們!”
“軍爺,這年月,不出來賣命,就要餓死的!但凡有一點兒辦法,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冒着這客死他鄉的風險出來不是?”武其陽訕笑着說。
“你說的也是,像咱們兄弟,這也不是整天把腦袋提褲腰帶上?他先人個闆闆的!這叛軍眼見兒的就打過來了!這年頭,要活下去,可不就要賣命!”檢查完武其陽的證件,那士兵把東西還給了武其陽。
渝慶的最高長官還是有一套的,這兩年整治吏治,所以整個城市的情況還是好的,要是其它地方,不從武其陽身上敲上一筆錢財,這些士兵們肯定不會就這麼便宜放過武其陽的。
但這裏離着革命軍佔領區還是太近了,如果軍捕處要來抓他,開車,也就一天的功夫。
所以武其陽不敢停留,他騎着驢子,打算離開。
突然其中一個士兵又折了回來:“唉,我說,這位兄弟,等一下!”
“也沒別的事情!”那個士兵咧開嘴一笑,“我們長官家是本地最有名的鏢局,和生鏢局的!明天正要走一批鏢去河東省,現在正缺人手,我看你也是個有槍有刀的,怎麼樣,跟着搭個伴兒?跟到河東省,還有現洋兩塊!”
武其陽一聽,這是件好事情!
有伴兒怎麼也比一個人要好一些,況且還能掙錢。
“這倒是件好事情,不過,我能行嗎?”武其陽問。
“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試!你騎着驢,一直順着這條道,然後第六個路口往左拐!問一下和生鏢局,都會告訴你的!”那個士兵非常高興地說,“如果你被錄上了,你就說是李金水介紹的哈!”
“原來軍爺大號是李金水,好的,我如果被錄上,肯定會說是李金水介紹的!”武其陽笑了笑。
一直往前,第六個路口,武其陽問路,果然都知道那個地方,看來,這應該不是什麼騙局。
和生鏢局,一個看起來非常闊氣的院子。
大門口的牆上,貼着一張招募臨時人手的佈告。
門口,一個提着手槍的便衣漢子倚在大門上,懶洋洋地看着來往的行人。
他拿着眼睛不斷地瞟着武其陽。
因爲現在只有武其陽在看那張佈告。
“這位義士,請問裏面是不是在招募鏢師?”武其陽問。
“怎麼,兄弟你押過鏢?”門口的漢子問。燃文 .ranwen521.
武其陽搖了搖頭:“不過,我的槍法很好!”
“哦,兄弟,這鏢師都要有經驗的,如果你沒有幹過,鏢師肯定是不行了,不如干趟子手!”漢子直起身子,對武其陽說。
“行,趟子手也行,那麼就應聘?”武其陽問。
“進去,左拐,有個光頭在那裏登記測試,你就找他,他叫光頭劉!”漢子對武其陽說。
武其陽牽着驢,就進了院子。
果然有一個光頭,正坐在一張桌子前面,捧着一個紫砂的茶壺,慢慢地喝着裏面的水。
“你好,我是來應聘的!”武其陽說。
“哦?證件!”光頭劉的茶壺沒有放下,他用另一隻手敲着桌子。
武其陽把身份卡片和持槍證拿給了光頭劉。
光頭劉拿着證件看了看,左右翻了一下,點了點頭:“武者?”
“是!”
“槍法怎麼樣?”
“手槍步槍,還算準!”武其陽謙虛的說。
“嘿,還算準?到這裏來的都只說會用,哪個敢說還算準?”光頭劉把茶壺放下來,撇了撇嘴,還白了武其陽一眼。
“難道我要說打得不準嗎?我打的本來就很準!”武其陽對這個光頭的表情很生氣,他已經足夠謙虛了,卻還是受了別人的白眼。
“行了行了,有些人,爲了多掙些錢,就好吹牛!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遛遛!”光頭起身,他看着武其陽牽的驢,忍不住笑了起來,“都騎上驢了,還在這裏吹啥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