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後也揹着一個包,一邊走,一邊在裏面掏着,一會掏出一個桔子,遞給了大人;一會兒從裏面掏出一個雞腿兒,然後遞給大人;一會兒又從包裏拿出一個水囊,遞給大人。
當然,小孩子有時會在上面咬上一口,然後才遞給大人,每每這時,走在前面的大人,就會回過身來,在小孩子屁股上踢上一腳。
小孩在這時就會對着大人吐口水。
他們又打又鬧,一直走了一天,走到了晚上都熄燈後兩三個小時,纔到利州。
他們走到一條街上時,大人把小孩子的揹包搶了過來。
之所以是是搶,因爲小孩子不想把包拿給大人,可是他的力氣太小了,所以被大人把包搶走。
大人從自己包裏拿了一把東西,塞進了小孩子的包裏,然後把包又丟給了小孩子。
“我走了!”大人說。
“可是!”小孩子說。
“我擦,那是什麼?”大人對着小孩子後面一指。
小孩子往後一看,卻什麼都沒有,除了黑漆漆的夜。
大人卻身影一閃,在路口拐角那裏跑掉了。
小孩發現被騙了,他知道大人往哪裏拐了,於是就追,可是他追進了拐角處的小衚衕時,發現空空如也!
他用力的奔跑着,他努力的奔跑着,他跑了一個小巷子又一個小巷子,他跑了一條街又一條街,夜裏,他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
他大聲地喘着氣,違揹着老師的教導,讓自己的腿如似鉛一樣,擡不起,邁不動。
在摔倒時,他的包裏發出嘩嘩的金屬相擊之聲,
包太重了,一個練過武的小孩子,背起來真的有些喫力。
但他又捨不得扔。
“老師——”
“老師——”
“你不要我了嗎?老師?”
小孩子喊着,他用盡了所有力氣。
“吵什麼吵?不讓睡了?誰家的死孩子?滾!”
這次,真的吵了別人,而且不是吵了一下,他吵了太長時間!他喊了很多聲,步子聲也很重,所以被別人罵,很正常。
小孩子閉上了嘴巴,他揹着包,一直走到家門口。
並沒有敲門,他打開包,看了看裏面的東西。
然後屁股對着門,頭朝外,磕起了頭。
一連磕了九個。
咚咚作響。
腦門子上立即就出了血。
磕完之後才轉向他家的門。
“這小子,還有點兒良心,長大了之後是一個好小夥子!”武其陽敲敲地把眼角的淚擦掉。
“你哭了!”眼鏡提醒。
“怎麼地?我哭了,礙你屁事!”武其陽有生狂燥地說。老友書屋 oyouwu.
今天眼鏡很知趣,它沒有再嘲笑武其陽,而是沉寂了。
武其陽又踏上了去天蜀省的路,只是他竟然離着天蜀省更遠了。
他步行,他乘車,他把驢子丟在了三鎮市,他只能花錢行走之類的。
現在他不騎驢了,因爲他突然想到,驢子是讓他暴露身份的一個重要的物件。
怪不得他到哪裏都會被發現,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
騎驢的人,雖然很多,但是這會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標誌。
其實他不用擔心他的驢子,現在他的驢子已經被送到了泉城。
“這不是武封陽,不過你得到的情報,只夠把這頭混蛋驢帶回來,它在半路上咬死了兩個人!對了,井上光明的大弟子被分屍了,當成祭品,最後那幫倭人,只帶走了他大弟子的頭顱!三鎮市的那一幫保安隊,真的嚇人!”金蘭稱赤則明顯黑了很多!這些天他風塵僕僕,終於回到了泉城,但他的心情很不好,於是他阻止了他父親把那個茶盞摔碎。
“要是在以前——”
“要是在以前,非要砍下我的狗頭才解氣!”金蘭稱赤撇了撇嘴,“行了,就沒見你砍過誰的人頭!”
“我是說以前,以前你老子還沒有生下來!”金蘭經越大怒。
金蘭稱赤皺着眉頭,他終於放開了他父親的手,任他把手裏的茶盞摔碎了。
“主子,加藤吉二又來了!”正在金蘭經越大怒的時候,外面一個僕人匆匆忙忙發走了進來。
“就煩這些鬼子了!”金蘭經越從懷裏拿出了一塊玉質的印,還有一本冊子,塞進了金蘭稱赤的手裏,“就知道你辦事情不力,這個印信和冊子,你拿着,上面的人你隨時調用!”
金蘭稱赤接過東西,揣進了他背的包裏!“行了,有這些,我肯定能抓住武封陽!不過,我得休息兩天再過去!”
“滾,馬上!!達不到目的,別回來!再空手回來,老子就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真的砍!”金蘭經越指着金蘭稱赤的鼻子罵道。
帶回家一頭驢子,金蘭稱赤也覺得很沒面子,更沒面子的是,他一路上都沒有折損人手,卻被驢子啃死了兩個。
所以他真在老頭子面前抖不起威風來。
於是他按老頭子的話逃離這個家,繼續去幹比驢子還要苦的抓人生意。
他帶着一幫手下,從那一隊倭人身邊走過。
倭人終於佔領了整個河東省。
這羣狼崽子,沒一個好東西!當家大者王朝的基業就是他們幫着什麼天選之子奪走的,然而時光輪流轉,這羣狼終於又來咬建道王朝了,這次不只是咬,還打算把建道王朝一口喫掉!
“呸!”金蘭稱赤暗暗的吐了一口啐沫!
真是個累人的活計,他要再回到三鎮市,和那幫人打交道!
他相信,武封陽肯定活着沒有死。
不過,他不相信大島彌生浪是武封陽殺的,從他得到的信息看,武封陽應該是被人救走了。
“讓那個鬼子進來吧!”金蘭經越等他兒子離開之後,擺了擺手。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倭人交惡,但他又不想和倭人合作,如果有機會,死掉的倭人才是最適合他的。
要是沒有當年的倭人,他現在正在上京,砍掉一些令他很不爽的人的狗頭。
然而現在他只能想像,和懷念,他只在前輩們的隻言片語中望見前朝時的榮光。
或者在家裏吟出幾首牢騷詩,或者在家中摔幾個茶盞。
實在是憋屈的很,而現在倭人上門來了,倭人不是第一次來,他們想讓自己出山,反對建道王朝。
建道王朝,他當然反對,只是他不想在倭人的面前反對,因爲那樣很像個猴子,讓人覺得好笑。
“金蘭桑,真是冒昧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