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會更失望,更絕望嗎?”
顧雪芙說着說着,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她擡起眼睛看薄天。
“對於晉承安來說,我的作用不過就跟個罐子一樣,他想蓋房子,就可以往罐子裏頭裝土,想要澆花,就可以往罐子裏裝水。”
“我都已經活的這麼可悲了,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比現在更絕望嗎?”
薄天傻愣愣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顧雪芙,好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大概是被嚇傻了。
畢竟,這種魔幻又詭異的事情,也不是誰都能遇見的。
良久良久,就在顧雪芙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端起茶盞,準備喝水的時候,纔再一次聽到薄天的聲音。
“從小我們就在書上學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能人異士。”
“什麼道教佛教,修習修煉這些東西,也並不只是小說裏寫的那樣虛幻,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
薄天頓了一下,看顧雪芙的表情沒什麼異常,這才繼續道。
“就拿我來舉例子。”
“在外人看來,我是神醫。”
“連姚又平那樣的腫瘤病人,都能治的好,覺得我厲害無比。”
“但他們不知道,不論是什麼類型的腫瘤,甚至是比腫瘤更加嚴重的疾病,只要能有一位手術技術精湛的人,把病人已經成熟的病竈切除,我就能治得了天底下所有的疾病。”
“因爲,我不是普通人,我有自己修習的法門,我可以通過不斷修煉來提升自己的修爲,最後,成爲一名隱世的醫修,踏上仙途。”
“直至,修煉成仙成神。”
呵。
果然。
顧雪芙現在聽到的一切,和她心中猜想的,正在一點點重合。
她從很早的時候就非常奇怪,晉承安每次,都能在與她熱情似火的纏綿之後,迅速恢復體力。
有些時候,甚至不需要休息,就能高強度的集團工作。
以及他送給她的那些禮物,動輒就是成百上千萬。
爲了能讓她在顧氏集團站穩腳跟,居然能夠大筆一揮直接送來一個兩百億的大項目,而且,能擁有這個項目的絕對話語權。
其餘的先不說,指這個兩百億,而且後期還可以視情況隨時追加投資的項目,就已經讓顧雪芙感覺到無比異常了。
儘管商場上有許多千億企業,就連顧氏集團,也曾經在千億企業的行列之中。
可只要是經商之人,誰不知道,所謂的千億企業不過是對商界對於企業的估值,並不意味着,能眼睛眨也不眨的拿出這麼多錢。
而且,商界多的是所謂的千億企業掌舵人,爲了公司的現金流,乃至集團員工下半年的工資,頭疼發愁,愁到半夜睡不着覺。
晉承安眼睛不眨一下,直接拿出如此鉅額標地的項目。
並且,在項目進程中所需的資金支持上,從未拖泥帶水過,甚至可以做到屢次在約定日子前完成打款,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怪不得,他從來不缺錢。”
“不論是多大筆的資金,都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拿出來。”
可她的這一點點震撼,在薄天看來,根本都是上不得檯面的。
“顧大小姐,如果你真的瞭解,什麼是修真世界,你就知道,在那個世界裏,錢可能連路邊的一顆小草都比不上。”
“雖然,以我現在的水平,還達不到能進入修真世界的標準。”
這是第一次,薄天在顧雪芙面前,露出了一絲愁容。
不過,轉瞬就找不到蹤跡了。
再說話的時候,無論是他的聲音,還是表情,都露出了一絲神往之色。
“據說,在那個世界裏,有一種叫靈石的東西。”
“修士是可以靠靈石修煉的,他們可以把靈石中存儲的靈力吸收到自己的經脈之中,提升修爲。”
“而即便是他們使用過,已經抽空了靈氣的靈石,放在我們普通人的世界上,都是一塊可遇不可求,有價無市的頂級翡翠。”
“在我們眼中,珍貴無比的百年人蔘和靈芝,到了修真世界,卻只能淪爲隨意長在路邊的野草。”
“我憑藉家裏長輩留下來的修煉法門,和自己的一點點機緣,修煉了整整十年,纔在自己的經脈中修出一絲真氣,可能在真正的修真界,連給人提鞋都不配。”
“像晉承安,和他身邊那個助理,大名鼎鼎的嚴良工嚴總,那修爲不知道比我高深了多少倍。”
“反正我是看不穿的。”
薄天悠悠的,又嘆了一口氣。
這一回,雖然全然沒有以前那樣的刻意,但想要表達的情緒,卻是真的,有些消極,有些低沉,又有些嚮往。
“我聽說,在修真界有大能力者,是可以移山倒海的。”
“說不定,晉承安早已經達到了那種程度。”
“畢竟,照你所說,他是上過遠古戰場的人。”
說到這裏,薄天擡起頭,定定的看着顧雪芙。
神色略微顯得有些奇怪。
像是,又恢復了之前的,一點點戲謔和揶揄。
“人家都說,老牛喫嫩草,我倒是真沒想到,自己會在現實中真正遇上一對。”
“顧大小姐,要是晉承安真的上過遠古戰場,那他的年紀,可能已經能當你祖宗的祖宗了,再看看你,今天最多也就是二十四五歲,你們兩這年齡差,可真的是,大的離譜了。”
“你就慶幸吧,朝你出手的,不過是人家未婚妻從你身體裏泄露出去的半幅神魂。”
“如果,那個女人真正出現在你面前,可能人家只需要動一動手指頭,你就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可能下場還不如碎成渣滓的平安符。”
是呀。
看着晉承安,聽着他言語間透露出來的細枝末節,她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她已經沒有第二個佛牌,來替她擋下那個女人的第二個殺招了。
那樣的佛牌,相信就算是薄天,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拿出第二塊來。
“是呀,說到底,我竟然只剩下,等死的份。”
“而且還是死期不定的那種。”
“就像頭頂懸着一把鋼刀,沒有人能說出來,這把刀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因爲什麼事,落下來,鍘斷我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