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嚴良工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只留下晉承安,在書房坐了許久許久。
顧雪芙靠在牀頭,握着手裏的大荒記,越看越入迷。
要不是身邊放着的手機響起,她還沉浸在書中那個奇幻精彩的世界。
“顧大小姐。”
薄天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的時候,顧雪芙還有些恍惚。
“起牀了沒有,我來給你送東西。”
顧雪芙有片刻愣神。
病人資料不是已經送過來了嗎?
現在又來送什麼?
“等一下。”
顧雪芙揉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先是在牀頭那一大堆按鈕中找了一下,給薄天開了門。
這才進浴室,匆匆的衝了個澡。
顧雪芙下樓的時候,薄天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新聞,正咬着手指頭嘿嘿嘿直笑,看起來像個傻子。
“你送什麼東西過來?”
他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
給薄天倒了一杯水,這才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薄天並沒有着急說話,而是慢騰騰的收了手機,朝住宅外頭的院子指了一下。
“今天早上天不亮,我接到了晉總的電話。”
“他知道你躲在了我這裏,讓我給你送些東西過來。”
“還說你的意思他已經知道了,他會盡快處理那個女人的事情,在事情沒有正式處理完之前,會按照你的意思,和你保持一定距離。”
天不亮就接到電話?
顧雪芙下意識扭頭,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
現在雖然已經是暮秋,可天亮的還算是很早,基本上,六點半鐘天就已經矇矇亮了。
而薄天晚上十二點多,他接到孟修瑾的電話,還聽說晉承安正在找他。
也就是說,晉承安極有可能一晚都沒睡,才做下了這個決定。
有那麼一秒,顧雪芙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心態,心裏突然泛起了一股酸澀。
他從西山楓林離開,又給晉承安留下了心,態度決絕,一心想要爲自己的生命負責。
可現在,晉承安順着他的意思同意了,他卻絲毫找不到開心和寬慰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抱怨和失落。
見顧雪芙好半天沒有應聲,薄天忍不住淡淡的開口。
“其實要我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有什麼問題當面和晉總說清楚,他是經歷過大風浪見過大世面的人,只要你們好好交流溝通,又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呢?”
“兩個人在一起,自然是應該大家勁兒往一塊使,日子才能過得好。”
“如果各有各的心思,卻都不願意說破,那哪怕感情再深,最後也肯定會勞燕分飛。”
顧雪芙當然知道,薄天所說是正理。
她和晉承安之間,也確實是極度缺乏溝通。
仔細想來,從前世的最開始,她每次出現在晉承安面前,都是想盡辦法想要和他退婚。
重生之後,情況雖然好了一些,卻也只有出了事,她纔會急匆匆地找到晉承安。
晉承安這個人,嘴巴就跟蚌殼一樣,緊的厲害。
她拜託他辦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辦不好的。
可若是想要和他說說話,絕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保持沉默的,只有在她一個人說的無聊了,或者說到煩了,無話可說的時候,纔會慢悠悠開口,接上一兩個字。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顧雪芙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安靜了好半天,才淺淺淡淡的開口。
“他找你,除了讓你給我送東西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話交代?”
薄天聞言一頓,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才恍然間出聲。
“對了,晉總叫我提醒你,說那個女人再奪舍,對象必然是身具靈根,但卻還未正式踏入仙途的普通人。”
“所以,大概率之下,你應該不會再出現之前那種險象環生的情況。”
“不過還是應該提防一些,如果出現什麼意外,可以直接聯繫他。”
再奪舍,對象必然在身具靈根,卻沒有正式踏入仙途的普通人範圍內。
這一點,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她也並不是懼怕和那個女人面對面對上。
她最擔心的,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再晉承安身邊,到底留下了多少,像那幅畫一樣,以前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但在關鍵時候卻能殺人奪命的小算計。
俗話說的好,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那個女人留下的雷霆手段,已經隱祕到了連晉承安那樣的大修士都沒有發現,更遑論是她一個纔剛剛引起入體的低階修士。
“我知道了。”
顧雪芙聲音有些沉悶。
或者說,其實她的心情也是有些沉鬱的。
她心中搖擺不定,一會想要這樣,一會兒又想要那樣,始終安定不下來。
她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沒有自控力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搖擺不定,薄天略微嘆了一口氣,非常生硬的轉移話題。
“你看過我給你的病人資料了沒有?”
沒有。
她薄天晚上一邊等孟修瑾的電話,一邊翻閱大荒記,一直到剛纔接到薄天的電話。
早就已經把病人資料的事情丟在了腦後。
看她好半天沒有應聲,薄天高高的挑了一下眉頭,行爲舉止還帶着些刻意,分明就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個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
嗯?
聽到薄天語氣異常,顧雪芙迅速的收攏了心神,強迫自己安定下來,擡頭望向他。
“怎麼回事,具體說說。”
“這個病人名聲雖然不顯,但背景卻非常恐怖。”
薄天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自己要從何說起。
“他的家族有人供職在國字級的神祕組織,而且,隱約有傳言傳出來,說是家族中有長輩,是成功進入修真界的修真前輩。”
這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是,顧雪芙很快就發現了,薄天話語中自相矛盾的地方。
“我沒聽懂。”
“那他家裏既然有供職在神祕組織的異能人士,又有已經成功進入修真界的先輩,怎麼生病了,還能求到你這裏?”
“難道,他得的病,只有你才能治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