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白就是有這個毛病。
話非常少。
尤其是在辦錯事之後，基本上是問十句只能答一句。
也不知道這是她的本性，還是她想逃避問題。
但很顯然。
向凱峯和顧雪芙一樣，都不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他聲音冰冷又銳利。
“說話。”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能把一切事情都混過去嗎？”
屋裏安靜了好半天。
一時間，空氣裏只剩下，顧雪芙有一下沒一下，按鍵盤的聲音。
隔了好半天，沈孤白才終於開了口。
“你在國外都幹了些什麼，應該不用我重複了吧？”
“每次我問你，你都說你是爲了賺錢，想讓我過上好生活。”
“可我心裏想要的是安穩的好生活，不是像你在國外那樣，每一分每一秒都踏在犯罪的邊緣。”
“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在犯罪。”
“我不想擔驚受怕，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接到警方的電話，說你因爲涉嫌販賣婦女，被逮捕，需要我配合做筆錄，做調查。”
顧雪芙在旁邊聽着。
心裏其實有些明白沈孤白。
但是，她並不認同沈孤白在這件事情上的做法。
情侶之間，無論有什麼問題，在不在一起，都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把事情都說清楚，好聚好散。
而不是像沈孤白那樣逃回國內，一味逃避問題。
最後反而連累了其他人。
“你害怕，你可以跟我講。”
“只要你跟我講清楚了，我哪一次不是照着你說的來？”
“我們之間，哪一次不是我聽你的？”
“我在外頭無論做什麼，可只要回到家裏，我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嗎，有對你動過一次手嗎，哪一次鬧矛盾不是我主動認錯，不是我伏低做小。”
“沈孤白，我把你當祖宗一樣供着，你卻把我當個笨蛋一樣耍着玩。”
沈孤白又是好半天沒說話。
顧雪芙在旁邊聽的尷尬的不得了。
想了一下，才掏出手機，放了首歌。
她實在不想再繼續聽這兩個人，談論他們的以前。
這讓她心裏很不好受。
沈孤白是她招進公司的，而且憑的不是能力，而是Deborah的關係。
若她沒有把沈孤白招進公司，孟修瑾自然不會喜歡上沈孤白，自然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當了第三者。
現在想想這件事，她是很對不起孟修瑾的。
而她願意坐在這裏的唯一原因，就是看在孟修瑾的面子上，防止向凱峯對沈孤白動手。
耳機裏充斥着音樂聲。
顧雪芙一邊處理着工作，一邊等着他們談完。
可誰知道他們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到了最後連耳機裏的音樂都擋不住他們吵鬧的聲音。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你告訴我你有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向凱峯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桌上擺着的玻璃器皿被震得嘩啦啦，一陣響動。
甚至，有一個放在桌子邊緣的杯子，直接砸在地上，裂成碎片。
意識到情況不對，顧雪芙立刻扯下了耳機。
沈孤白也被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一連後退了數步。
滿面驚恐的望着向凱峯。
“我害怕你，我不敢和你在一起。”
“我已經離開你那麼久了，我們那麼久沒有聯繫，我找到新的男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情緒更加憤怒。
也猛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擡着腳就要往沈孤白麪前衝。
沈孤白被嚇得面無人色，居然急慌慌的就朝顧雪芙的方向跑了過來。
“你別過來。”
她聲音顫抖。
很明顯是非常害怕向凱峯。
她三兩步衝到顧雪芙身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埋着頭縮在了她身後。
“還問我爲什麼逃。”
“你自己想想你在外頭做的那些事，我能不害怕嗎？”
“我敢和你提分手嗎？”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我向你提了分手之後，綁架我，囚禁我，甚至直接殺了我。”
“我只能逃，因爲你太可怕了，我就是怕你。”
沈顧白急急的喘息着。
呼吸粗重。
可聲音中卻帶着顯而易見的堅持。
“顧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
“要是知道會見到你，我是死也不會來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再和你有半點瓜葛。”
向凱峯臉色陰沉如水。
他強自壓抑着滿心的怒氣，眼底裏波濤洶涌，情緒起伏。
隔了好半天，才終於讓他的聲音緩和了一些。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
顧雪芙心裏立刻打了個突。
她有一些不放心的扭頭，看了一眼沈孤白。
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
就聽見了沈孤白的聲音。
“是我同事。”
“我現在的男朋友就是我同事，是顧總的特助。”
只一瞬間，顧雪芙就火冒三丈。
好一招禍水東引。
這個沈孤白，簡直太有手段了。
她緊鎖着眉頭，直接揚手，將自己的胳膊從沈孤白懷裏抽出來。
這才扭頭望向向凱峯。
向凱峯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底裏再次閃過一絲狠色，甚至還帶着殺意。
顧雪芙在心裏暗罵了一句三字經。
才慢吞吞開口。
“沈祕書現在的男朋友確實是我的特助，他是我的左右手。”
“但他對你們之間的事完全不知情。”
“因爲在見到你之前，就連我，也不知道沈祕書和你之間的事。”
“當初我聘用她，全都是看在她和Deborah的關係上。”
顧雪芙回頭，冷幽幽的看了沈孤白一眼。
而沈孤白則是滿面驚恐。
直勾勾盯着她。
語帶疑惑。
“顧總。”
她似乎不敢相信顧雪芙會這麼和向凱峯說。
再次伸手扯住了顧雪芙的胳膊。
“顧總，你不能這樣。”
呵。
真是有意思。
就允許她出賣孟修瑾，出賣自己。
卻不允許別人以牙還牙。
這是什麼道理？
“我爲什麼不能這樣？”
顧雪芙目光冰冷的望着沈孤白。
“若不是看在孟特助的臉上，我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裏，聽你們那些可笑的過往。”
“你也根本沒資格躲在我身後。”
沈孤白臉上一白。
好半天未能說出話。
顧雪芙不願意搭理她。
再次甩開她的手。
扭頭望向向凱峯。
“你們倆要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