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柔點頭,卻依然沒有領會顧雪芙話裏的意思。
顧雪芙忍不住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就笑出了聲。
也對。
蘇凡柔本來就是個小門小戶的女人,她當年就是小三上位,再加上運氣好,才得以當上顧家主母。
這麼多年以來,在外頭鬧得無法無天。
早就已經將顧家的臉都丟盡了。
只是她捨得下臉面,也捱得下身段,忍功了得,又能抹得下面子。
這才能讓顧雪芙留下她的性命。
她哪裏懂得什麼婚姻法。
她根本就想不到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一個把家族庫房東西偷出去賣了換錢,養男人的女人,哪裏懂得了這些。
顧雪芙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不知道,顧開濟在無間地獄裏,見識了蘇凡柔這一副鬼樣子,會不會被氣的跳腳,覺得丟人,不肯投胎重生。
“既然我爸在娶你進門之前並沒有簽下婚前協議。”
“那就說明我爸名下的公司股份,是你與他的婚內共同財產。”
“意味着他根本沒有獨立支配這一筆產業的權力。”
“還有……”
顧雪芙的目光意味深長的在蘇凡柔身上掃了一圈。
慢吞吞笑出聲。
“我之前就一直讓你盯着韋曉柳。”
“你手裏應該有我爸和她親密接觸的照片或者視頻吧。”
“只要你能在法庭上,成功舉證我爸婚內出軌,而出軌對象正是那份贈予協議上被贈與女人的母親。”
“就可以成功證明自己爲無辜第三人。”
“到時候法院自然會宣判,那份贈予協議不生效,我爸的所有遺產,還是應該由繼承法規定的法定繼承人繼承。”
“也就是你我,還有顧雪藍三個人。”
蘇凡柔聽着顧雪芙這番話眼睛立刻就亮了。
喜滋滋的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完全沒有來時義憤填膺的姿態。
顧雪芙看着她那一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你放心。”
“我現在就去找律師,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妥帖帖的。”
“到時候你爸的所有財產都是我們三個人的,那個賤人的兒子,一毛錢也別想拿到。”
她興致勃勃的離開。
顧雪芙卻直接扔了自己手裏的簽字筆,靠在椅子裏頭閉目養神。
她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手腳太快了。
看蘇凡柔這副樣子,可以想見,以後還有更加鬧騰的時候。
沒完沒了。
只要想想,她就覺得自己頭大如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顧雪芙還沒來得及離開公司,辦公室門就再次被推了開來。
看到出現在面前的鄭昊然,她還愣了一下。
“你怎麼過來了?”
“你這兩天的工作排的很滿,居然還能有時間到我這裏來玩兒?”
鄭昊然以前也經常到她辦公室來玩。
想來也正是因爲這樣,門口的孟修瑾纔沒有攔他。
“姐,你還好吧?”
鄭昊然滿心關懷的望着顧雪芙。
他也看到了顧氏集團發出去的公關通稿。
知道顧雪芙並沒有繼承到顧氏集團,有些擔心她傷心難過。
只是他這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卻逗笑了顧雪芙。
“你看新聞了。”
鄭昊然點頭。
“外頭鬧得滿城風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笑話。”
“我實在不放心。”
他自顧自的坐到顧雪芙對面。
“姐,你一定很傷心吧?”
顧雪芙張了下嘴巴,原本想說她並不是非常傷心。
可話到了嘴邊卻有些說不出來。
鄭昊然一向能非常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看着她這副模樣更加擔心了。
顧雪芙心裏確實是傷心的,又傷心又失望。
她隨着晉承安離開朗川的時候,整個顧家的情況明明是向好發展的,她知道韋曉柳厲害,所以纔將蘇凡柔和顧雪藍一次性全扶起來。
卻沒想到,以她們二人的功力,居然也沒能擋住韋曉柳。
那個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韋曉柳,居然勾引到顧開濟完全忘記了自己顧家家主的身份,把整個家族庫房都給搬空了。
她又不是生下來就無情無義。
又怎麼可能不傷心?
她爲什麼要手刃顧開濟,還不是因爲顧開濟一次次讓她失望,且讓她對他一次比一次更加失望。
“姐~”
鄭昊然聲音拖得長長的,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肯定在乎的不是公司。”
“你爲公司付出了這麼多,那也是因爲你願意。”
“你傷心是因爲,伯父從來沒有真正關心和愛護你,對吧?”
對。
顧雪芙臉上看不出什麼,可心裏卻回答了鄭昊然這個問題。
這是個非常顯而易見,卻根本沒有多少人在意的問題。
難爲他居然還能看得出來。
“沒有這回事。”
顧雪芙淡淡的笑着。
口是心非。
擡頭望向鄭昊然。
“不說我的事了,我們是什麼樣的身份,以前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不過是一串數字而已,難道你都忘了嗎?”
“如果不是,你一定要堅持實現自己的理想,那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在修真界了。”
“繼承不繼承公司對我來說完全無所謂,我名下有自己的產業。”
“而且,我和我爸關係早就已經不好了,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內,我又有什麼好傷心的?”
鄭昊然聽着她這一連串的話。
臉上的擔憂之色非但沒有緩和。
反而直接站起來,就要往顧雪芙身邊靠。
“姐~”
他一眼就看出來,顧雪芙在掩蓋自己的真正情緒。
他往顧雪芙面前走了兩步。
見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匆匆停下腳步。
想了一下,又往後退了兩步。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吧。”
“姐說沒有生氣,就沒有生氣吧。”
鄭昊然知道世家大族事情多。
顧家更是如此。
顧雪芙不願意家醜外揚,那他也樂得陪着她粉飾太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不問不說,只要安安靜靜的陪着她就好。
“姐,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館子非常好喫,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