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了好半天氣，才發出聲音。
“喫飯，以後飯桌上有什麼我就喫什麼，我再也不鬧了。”
顧雪芙嘴角勾着一個漂亮的笑容。
聲音冰冷銳利。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若是以後再鬧的家裏不能安寧，那我就新賬舊賬與你一起算，記住了嗎？”
韋老太太的嘴巴蠕動了好半天。
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點頭。
顧雪芙不耐的皺了下眉，這才繼續開口。
“把人扶下去整理整理。”
圍在韋老太太身邊的一衆護衛散開，兩個女傭上前，把尿了褲子的老太太從地上拉起來，扶進房間。
顧雪芙這才扭頭，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略帶着些得意之色的蘇凡柔。
看她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制住了韋老太太。
就這麼點道行。
顧雪芙現在都有一些不清楚，爲什麼她當時就那麼擔心韋老太太？
可能是因爲當時的韋老太太個善於演戲吧。
尤其是在男人面前演戲。
偏偏顧開濟最喫她那一套。
現在沒有了顧開濟，韋老太太的百般手段都毫無用武之地。
顧雪芙自然也就不擔心了。
“阿姨。”
“家裏現在不同以往，住進了外人。”
“爲了避免左鄰右舍看笑話，有些不大緊要的規矩，能改就改一改。”
“要是下次，再讓我被關於早餐喫什麼這種無關緊要的吵鬧聲吵醒，那我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向着你了。”
蘇凡柔被顧雪芙，嚇得身體一顫，忙不迭的點頭。
顧雪芙這纔將胳膊遞到旁邊的女傭手裏。
“扶我上樓。”
她一回到臥室，躺在牀上就開始不省人事。
耳邊意識非常清靜，沒有任何人說話。
一時又似乎有無數人在低聲私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再次恢復意識時，鄭昊然正紅着眼睛坐在她牀邊，握着她的手，眼淚珠子往下掉。
“昊然。”
鄭昊然身體一怔。
擡頭一看顧雪芙，眼淚流得更兇了。
“姐，你這是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已經睡了好幾天了，薄大夫的方子開了好幾副，你都喝不進去。”
顧雪芙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該怎麼答鄭昊然的話。
想了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氣，開口。
“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你怎麼還哭了？”
鄭昊然不好意思的抹眼淚。
結果手一停，淚珠子又嘩啦啦的往下掉。
“我害怕。”
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天。
鄭昊然越想越委屈。
眼淚自然也就越掉越兇。
“姐，你一定是被氣到了。”
“你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有人害你？”
當然不是。
到了她這個程度，俗世之間能害她的人屈指可數。
修真界的人。
尤其是晉承安師門裏的人，現在大部分應該都被困在密地之中，就算不在密地，也必然是在爲自己那些吐司徒孫們擔心着急。
暫時還顧不上她這邊。
自然也就沒有人害她了。
“薄大夫給我治了這麼久的病，難道沒有和你說過，我這是什麼毛病嗎？”
滿臉疑惑。
“他就一直唉聲嘆氣，什麼都沒說。”
“我不知道。”
顧雪芙立刻就笑出了聲。
正準備再說什麼，門口卻傳來響動。
不等鄭昊然起身。
就已經聽到了薄天的聲音。
“我算着時間，雪芙應該醒了。”
顧雪芙閉着眼睛提了一口氣，這才慢騰騰開口。
“醒了。”
幾乎立刻，顧雪芙就聽到了他長長鬆了口氣的聲音。
鄭昊然也終於止住了眼淚。
臥室裏安靜了好半天。
就在顧雪芙差一點昏昏沉沉再次睡過去的時候，才又聽到薄天的聲音。
“昊然，你去廚房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鄭昊然一愣。
又坐了好半天，纔不聲不響的起身，出了臥室。
顧雪芙嘆了口氣。
“看他哭成那個樣子，心裏真是不好受。”
薄天也長嘆了口氣。
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到她牀前。
“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還以爲你都放下了。”
“誰知道你一直憋在心裏。”
“要不是你們家的管家發現的早，那隻狐狸，又警醒，立刻就想到了我，我看你可真是要在睡夢中死過去了。”
顧雪芙閉着眼睛好半天沒有說話。
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厲害。
“本來都好好的。”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薄天悶着頭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隔了好半天才又長長的嘆氣。
“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現在只能用藥吊着你，你要是自己想不開，恐怕也等不到晉總回來了。”
顧雪芙靜默了好半天。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卻聽到了薄天的聲音。
“要我看你還是好好的跟在昊然身邊，比起讓他對你感情越來越深，還是你的命更重要些。”
“他那個工作，事情最多。”
“你若是能真正忙起來，也能把心思好好岔一岔，不至於閒的沒事總是胡思亂想，牛角尖越鑽越深。”
顧雪芙是跟過鄭昊然行程的。
自然知道在他身邊工作，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就連她這樣的身份，那也要面面俱到。
確實很忙，也沒有時間去想什麼。
可只要一想到鄭昊然安放在她身上的感情，她就有些退卻。
如果真按薄天那麼來，那可真是對鄭昊然太不公平了。
“我想想吧。”
“我好好想想。”
薄天頓了好半天。
似乎是在忍耐。
但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得活着，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不會都忘了吧？”
“我根本沒想到你會在晉總身上用情這麼深，人家都說深情不壽，看來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你也應該知道，生活不止感情這一件事。”
“你若是真的撂挑子一命嗚呼，那你欠我可就欠大發了。”
“我一直在你身邊供你驅遣，爲的就是你能拿出來的那一顆藥丸。”
是呀。
顧雪芙心中暗想，自己真是糊塗了。
要不是薄天今天提起，她恐怕把這件事都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生活確實不止情情愛愛，她還有很多事需要做。
“這些事情我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