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問了句,川口老哥一時間沒做聲,看了一陣後,他忽然眼睛一亮,從桌上鋪開的屍體照片中,取出了一張,指着照片說:“這裏!”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陣,卻並未看出什麼問題。
這些照片都是法醫進行屍檢的時候拍下來的。
割腕的痕跡不消多說,只有手腕上有個很深的傷口,看上去皮肉翻卷,顯然是動手的時候,是下了狠心的。
不過我聽川口老哥說過,一般割腕都不會死,除非是把傷口泡在水裏,不然血液大概率會自己凝固起來,起到止血的作用,要是一直在水裏泡着的話,那就不會凝固了。
另外加上後面跳樓,屍體似乎是前胸着地的,屍體的正面上傷痕累累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且畢竟是拍的屍體,多尾直美看上去,跟檔案剛打開的照片不同,皮膚十分的慘白,並且跳樓的撞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面目全非,除此之外我倒是沒看出什麼異常。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屍體照片,畢竟當靈媒師,自然少不了接觸到這些東西。
連鬼魂都見得多了,見到屍體的照片,我自然是沒那麼害怕。
“哪裏有問題?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多少有些奇怪的問,川口老哥眯着眼,食指點在照片脖子上的位置。
他沉聲說:“看到這裏一道痕跡了嗎?這裏看上去,像不像是手指印?”
那塊印記並不大,加上屍體本身密佈傷口,觀察的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聽了川口老哥的話,仔細看了一陣,發現……還真有點像手指印。
“這裏怎麼會有手指印?”我多少有些狐疑。
川口的臉色則愈發難看起來,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壓低聲音說:“很簡單,多尾直美或許不是自殺身亡,而是在死之前,被人暴力對待過,甚至她可能根本就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死的!”
聞言我不由心頭一跳,難道我那種預感真的沒錯,多尾直美真的是被人殺死的?
川口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不想讓自己的話,被其他人聽到。
他告訴我們,這樣的案件他不是沒見過。
當初有人殺死人之後,爲了逃脫法律制裁,把現場僞裝成自殺。
這種事情並不奇怪,畢竟殺人了在哪都是重罪。
哪怕是沒有死刑的國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足夠牢底坐穿了。
川口老哥臉色難看的跟我們說,這痕跡雖然十分的小,並且不容易被察覺到,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說不定是當時驗屍的人匆忙動了手腳。
畢竟處理屍體這種事情,普通人肯定是不擅長了。
也就只有隨後驗屍的人,能更近的接觸屍體,並且還有時間,才能做這些,並且還能很好的掩飾起來,但很可能是因爲當時太匆忙的緣故,導致留下了些許破綻。
川口老哥的話,讓我震驚的瞪大眼睛。
臥槽!
還有法醫幫着一起掩蓋罪證?這樣的話,那人真是白死了都沒人知道。
畢竟警察破案的時候,法醫是最能帶來直接證據的。
如果這一環節出了問題的話,那其他警察再努力也白搭。
“真有人會幹出這種事?”
川口老哥臉色難看的說:“只要錢給的夠多,爲什麼做不出來?”
他的一句話,倒是讓我啞口無言,的確,如今這年頭,還真是給的錢夠多,能讓很多人拋棄道德和原則,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自古以來就有了,不管是什麼國家的人,什麼樣的人種,貪婪都是人的共性。
片刻後,川口老哥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現在這只是我的推測,還不能完全證明,事情就是這樣的,但我會關注這件事,如果真有人這麼做……”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我微微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川口老哥這人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並且腦回路清奇,但他的正義感是毋庸置疑的,否則我也不會跟他關係這麼好,真是那種毫無下限的人,我也是不願意打交道的。
我們這邊看過檔案之後,川口盯着那張有些問題的照片,看了看周圍,見到沒人注意到,飛快塞進了衣服口袋裏。
我見狀不由眼皮抽搐。
之前雖然說好了不會拿走檔案,當然也代表我們不會隨意拿走這裏的東西,但川口老哥的表現,已經證明他要帶走這東西調查了。
雖然這行爲不怎麼地道,但爲了真相,這似乎也是無傷大雅的行爲。
藏好照片之後,我們立即收起檔案離開了警察署。
這是多年前的一起自殺案件而已,就算是我們剛翻看過,也不會有人過於在意。
而且裏面照片不少,只是少了一張而已,恐怕也不會被發現。
出門後,川口老哥的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笑眯眯,一副老好人模樣,謝過當地警察署的人後,我們就上了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要查的人應該也是這個多尾直美了吧?還有沒有別的需要?”
川口老哥詢問,我想了下搖搖頭,跟他說只要有這些信息就足夠了。
川口老哥也痛快,一點頭就跟我們說:“那剩下的事情,就分頭行動吧,我要去繼續調查一下,你們也去處理自己的事情,等晚點還有別的消息,我們再聯絡?”
“這樣最好。”
我答應下來之後,川口老哥就帶着我們,去了小早川健太的醫院。
內古康生他們這會也來到醫院了,見到我之後,他明顯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見到我們如約都來到醫院,勇人的家人也明顯是放鬆了一些,態度也沒昨天那麼咄咄逼人,畢竟我們這樣做,已經代表足夠的坦誠了,他們自然是說不出什麼。
但再見到內古康生的時候,我自然是也沒法熱情起來了。
同時看到這幾人的臉,我心情也異常的複雜,畢竟我已經知道,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了。
現在不管小早川健太身上那具枯骨,是不是多尾直美了,總歸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也已經足夠讓人感覺發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