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下水,我也沒別的辦法,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碟子的主人通靈,以緩解神成亂步那邊的情況。
我努力回憶着咒文內容,不斷念誦着。
起初我念的磕磕絆絆,半天不見有反應,把我急的不行,拼命去回憶咒語內容,想要念的順暢點,奈何這不是常見的語言,內容也不明確,我越急反而越是中間打拌。
池水中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弱,我心一橫,乾脆不去看了,直接閉上眼,全心回憶咒語內容。
這一來,我反而唸的順暢了點,咒語念出來時,也有了不同的感覺。
好不容易唸完一遍後,我心頭忽然一顫,冥冥之中,隱約感應到了什麼。
我仔細回想那種感覺,那似乎是一種迴應。
迴應的並不是語言、肢體表達、眼神一類,而是一種意識,而且迴應看上去並不友好。
不知是不是通靈的作用,我居然能感覺到那回應中的情緒。
迴應裏有種憤怒、不耐煩、混亂、憎恨、惡毒的情緒在內,是一種極其複雜,又很龐大的負面情緒。
有效了
我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成功了,但那回應只有一次,於是我精神一振,再次念起咒語,同時雙手保持穩定,捧着那隻碟子。
有了一次成功,我信心大增,這次念起來也順暢許多,快了許多。
當我念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嘩啦一聲水響,這一聲遠比之前的水聲要大不少。
我立即睜開眼,就見神成亂步趴在池塘邊,拼命穿着粗氣。
原本筆挺的西裝,全都被浸溼,皺巴巴貼在身上,顯得極爲狼狽,他只有一隻手扒着岸邊,另一隻手還在池塘裏,似乎抓着什麼東西。
稍微喘了幾口氣,神成亂步一咬牙爬上岸,同時把右手拖着的東西一起拉了上來。
我眼皮一跳,看到他手裏抓着的,正是渾身鱗片,一動不動的紗裏奈。
“紗裏奈,紗裏奈”
神成亂步低低喊了幾聲,卻不見紗裏奈有迴應,他檢查了一下後,略微鬆了口氣的樣子,對我點點頭,該是紗裏奈還活着的意思。
我口中念着咒文沒回他話。
想起之前那雙猩紅的恐怖眼睛,隨後我看向池塘中,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問他下面還有沒有其他東西,他搖搖頭,說除了紗裏奈外,他沒看到其他東西。
神成亂步看到我在做什麼,似乎明白了什麼,沒再出聲打擾我,只是看着我,似乎在詢問現在該怎麼辦。
我遲疑一下,咬牙一甩頭。
神成亂步明白了我的意思,抱起紗裏奈,搖搖擺擺朝着房間走去,路過我身邊時,忽然停住腳步,認真說“陸成桑,一定不要出事,千萬要活下來,一切都拜託了。”
我黑着臉沒回應他,這傢伙真不會說話,搞得我一定會被弄死一樣。
神成亂步也要走了,我更加不敢託大,更加專注的念起咒語,在我極度專注誦唸下,莫名間,出現一些怪異的情況。
我念誦咒語的語調變了,原本還能聽清一些音調,可此時卻變成了一陣怪異嗡嗡聲,那聲音幾乎連成一條線,甚至產生了一種怪異的共鳴,讓人壓根連一個音節都聽不出,甚至聽到這聲音,連我腦袋都跟着嗡嗡作響起來,有些迷糊失神的感覺。
一旁剛要走的神成亂步,甚至直接停下腳步,身體跟着搖晃起來,他始終面無表情的臉,也表情豐富了一些,一臉錯愕的看着我。
我皺皺眉,神成亂步反應過來,朝我微微躬身,飛快走了。
我莫名察覺,這傢伙對我的態度,似乎真的認真恭敬了點。
我依然沒法理解,聲音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也搞不清其中原理。
但隨着聲音的變化,不多時,我察覺四周無風的情況下,我身前蠟燭的火光,忽然搖曳起來,池塘裏的水也產生了一圈圈的漣漪。
我自己都看傻眼了,就算是聲音共鳴,可聲音共鳴真能做到這一步
先前那古怪的迴應,又出現在心中,依舊混亂暴躁,但這次卻多了一些不甘心,很不情願的樣子,只是那回應也逐漸變得清晰,讓我能明顯感知到了。
池塘中水面漣漪越來越大,在某個時間,忽然有一團漆黑的東西探出水面。
藉着微弱的燭光,我勉強看清了那東西,結果我被嚇得一哆嗦,嘴裏望鄉巖差點掉了,還好我反應快,趕緊死死咬住了。
最先吸引到我的,是那雙冒着猩紅光芒的圓溜溜眼睛,沒有眼瞼,幾乎眼球全都暴露在外。
這東西嘴的位置,長的是鳥的喙,但微張的鳥喙中,可以看到,裏面是密密麻麻,鋒利小刀般的利齒。
此外它的皮膚綠油油的,很像是青蛙的皮膚。
頭頂位置有一圈像是水草般的毛髮,而它的頭頂那裏空蕩蕩的,或者說少了點東西,導致它的大腦暴露在外,我甚至看到它的大腦,還在緩緩的蠕動着。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東西不光長得嚇人,而且露在外的大腦更加恐怖。
大腦沒東西保護,有生物可以活下來
我有點不敢置信,看看手裏的碟子,我眼皮抽了抽,這玩意難不成還真是它的腦殼
看到它的時候,我就已經確認,這真是小叔說的河童。
跟日本傳說中描述的一樣,雖然它只露出腦袋,警惕的盯着我,可光是它的腦袋,就已經能確認身份了。
我試着微微舉起碟子,發現它的目光一直跟着碟子走,猩紅的雙眼幾乎要噴出血光,裏面蘊含着無盡的憤怒。
這下就更能確定了,這真是這隻河童的腦殼。
我不敢再逗它,吞了口吐沫,停止了唸咒,對它說“河童,你的碟子我可以還給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糾纏加藤一家。”
河童愣了下,微微歪着腦袋看着我,腦袋裏的大腦也朝旁邊蠕動了些。
見它露出思索神色,我心頭一跳,暗道有門
畢竟不是鬼魂,我有點擔心沒法交流,才試着跟它說話,既然它會露出思索神色,就證明它應該能聽懂我的話。東京通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