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成亂步回到靈媒社,渾身都要散架了,雖然累到半死,卻還不敢睡,畢竟要處理傷口,不然真有可能會感染。
互相幫着包紮上藥,我沒想到的是,神成亂步的包紮還挺專業。
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傢伙以前的身份,肯定經常會受傷,有時候不方便去醫院,那不得只能自己處理傷口
雖然經驗豐富,可這貨下手太粗暴,好幾次我這大男人差點疼到要淚奔。
給這傢伙包紮的時候,我想報復一下,結果他始終面不改色的。
不過也正是這一次,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他身上的紋身。
我聽小叔說過,日本黒社會喜歡紋的紋身,種類不太多。
一般是錦鯉、虎、龍、鳳、蛇、櫻花、武士、奧尼面具一類,當然,口味比較獨特的,也會在身上紋惡鬼這樣的紋身。
而且這類紋身,都不是現在更先進的激光一類紋身。
日本黑社會紋身有傳統,會有幫派內專業的老資格的黑社會專用刺青師,以一種尖銳的竹籤,在尖上沾了顏料後,一下下刺入真皮層,以保證紋身顏色豔麗,經久不褪色。
雖然有好處,卻也有壞處,就比如說,紋身者要在刺青過程中,忍受巨大且長久的痛苦,但這也等於變相向幫派表達了忠心。
包紮的時候,當然是要脫掉上衣。
先前我還以爲神成亂步身上的刺青,就是普通的青色。
結果看到他後背的紋身,我才發現青色只是一小部分,只有頭髮上有一點,剩餘的地方,全是一種極爲鮮豔的紅色,就像是後背剛被染上鮮血的顏色。
那是一副挺怪異的紋身,長得極爲猙獰,獠牙畢露,四隻手,圖案覆蓋了整個背部。
鮮豔的顏色很是醒目,本來還以爲是刺的惡鬼,可又感覺不像,於是好奇下,我問了下神成亂步,他背上刺的是什麼。
“阿修羅。”沉默一下,神成亂步給了答案。
又追問了幾句,神成亂步回答了些問題,我得知這居然不是他加入幫派時刺的,而是之前就有,算是家族內的傳統刺青,只是到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有了。
我對這紋身挺好奇,可神成亂步回答了幾個問題,就不肯說了。
他連阿修羅是什麼,爲什麼是血色的都不肯告訴我。
我有點氣悶,也沒繼續追問他了,隔天就從小叔那得到了答案。
小叔告訴我,那是印度教和佛教中的戰神,阿修羅是梵語中的音譯,阿修羅常以赤裸上身,表情憤怒的形象出現,性格暴躁,好鬥。
至於爲什麼是血色,小叔也不清楚,只說通常阿修羅是沒血色的。
我想這可能是神成亂步家的一種習俗,也就沒多在意了。
當晚處理好傷口後,我幾乎沾枕頭就睡着了。
不管如何,裂口女是被徹底解決了,也算放下了我心頭一塊大石頭,今晚的行動,無論如何來說都是非常成功的,除了很危險之外,至少我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隔天,我叫來神成亂步,準備嚴肅的跟他談一談。
“這次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必須好好感謝你,不過上次我也救了你。”
神成亂步點點頭,我又說“之前你留下,可以說完全是因爲談好的報酬的事情,現在,我們算是兩不相欠了,你也應該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既然大家兩清了,報酬的事情也算扯平,我想你可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這也是你的自由。”
“不算,說好的就是說好的。”
我盯着他問“你就沒要做的事情,或者想做的事情嗎”
他搖頭,我是真不信這鬼話,又問他難道想去的地方都沒有嗎既然脫離了幫派,那也應該想要賺錢,想要成家之類的吧
“暫時沒有這些打算,我也沒地方可去。”
我正無語,神成亂步又說“這裏有喫的有住的地方,我爲什麼要去別的地方”
目瞪口呆盯着神成亂步,我隱隱懷疑,這特麼纔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我好說歹說也沒勸動神成亂步,他就是不走,我也發現有些人是實在沒法說通的,磨了半天嘴皮子無果,我也只得垂頭喪氣的暫時放棄了。
只是就在當天,又發生了一件令我不敢置信的事情。
討論很久沒說服神成亂步,我是鬱悶的不行,他倒是又心安理得的去看新聞了。
只是沒過去多久,神成亂步忽然喊我過去看看。
“新聞有什麼好看的我不看”
我沒好氣的回了句,結果神成亂步匆匆過來,硬把我拉到了電視前,按着我讓我看。
我無語看了幾眼,猛然察覺不對勁。
熒屏上一個挺漂亮的女記者,正神色有些緊張的播報一條新聞。
在她身後有不少警察還有救護車,我能聽到電視裏有一些小女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還有圍觀者緊張的議論聲。
不多時,一個擔架被擡出,上面是個小女孩,雖然用馬賽克掩蓋了真容,我卻隱約看到,小女孩的臉上有很多血跡,有人擡着她,還有人負責按住小女孩,不讓她亂動。
畢竟是實時新聞,馬賽克沒法掩蓋的特別好,小女孩又掙扎的很厲害。
一個不留神,小女孩受傷的下半臉露了出來,我猛然瞧見小女孩從嘴角起,裂開兩道巨大的口子,但傷口很整齊,就像是被剪刀硬生生的剪出來的
“這是”
我豁然起身,神成亂步神色嚴肅,示意讓我繼續看。
“xx市剛發生一起惡性案件,據現場情報,疑似有反社會人士,模仿裂口女作案,受傷的孩子是附近xx小學的學生,現在情緒激動,醫護人員正極力安撫、救治,據警方透露,現場有一名目擊者,同爲小學生,根據描述警方已製作出畫像,如有有線索者有用線索,將會受到當地警方獎勵”
畫面一轉,出現一副畫像,很逼真,那應該就是嫌疑人,是個女人。
一頭如瀑黑色長髮,帶着口罩,卡其色風衣,鼻子很精巧,最吸引人的,是那雙彷彿蒙着水霧的美麗大眼睛。
我感覺喉頭發乾,一股寒意順着尾椎骨升起。
“是神奈川縣那邊。”神成亂步語氣低沉。
“這怎麼可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昨天晚上,我和神成亂步可是親眼目睹,裂口女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這會電視上播報的新聞又是怎麼回事經過昨晚的事情,讓我對裂口女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這雖然只是一副畫像,可我能百分百確認,這就是裂口女
哪怕是解決了裂口女,那雙眼睛昨晚也多次出現在我夢中,我是絕不可能記錯的
神成亂步沉默一下,說“或許有些東西是無法徹底殺死的,也可能,有些東西在這世上,並不只存在一個。”
我張張嘴,雖然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說神成亂步的話非常有道理。
昨晚下過雨,今天外面豔陽高照,我卻感覺如墜冰窟。東京通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