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緩了幾口氣,肥貓忽然兩條腿站着,走到了我腿上站好,一隻爪子叉着腰,一隻爪子伸起,拍了拍我肩膀,眼神嚴肅的朝我搖起頭。
那表情就像電視裏醫生跟病患家屬說我們盡力了,請節哀一模一樣。
跟着它朝我比劃起來,喵喵喵叫了半天,我毛都沒聽懂。
倒是從它肢體語言大概明白,它應該在跟我說,那小子沒救了,我們先出去吧,這地方不是人待得。
我說“白吉,我覺得有件事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喵”
我眯眼盯着它說“我是用通靈術進來的對吧”
肥貓點點頭,我說“我用了特殊方法,進入了輝的夢境,使用的是通靈術,也就是意味着如果我們沒找到輝的話,我們也會永遠留在這,誰也出不去。”
肥貓張着嘴,整隻貓都傻了,如同石化了一般。
我搖搖頭,挪開它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拍了拍它的肩膀,攥着拳頭,給它比劃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喵喵喵”
我起身準備出門,肥貓憤怒朝我大叫起來,聽上去似乎在罵人,也像是在抗議,總歸兩隻大眼裏滿是淚水。
我扭頭看看它,笑眯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肥貓瞪着我看了半天,最終似乎也明白,現在是真的沒退路了,畢竟這傢伙的智力可不低,最終它也只能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腦袋沮喪走在了前面。
我跟肥貓重新走出房子,繼續讓它在前面帶路。
在這種完全陌生的地方,有肥貓在自然能保險很多,畢竟作爲妖怪,還是動物演變成的,單從直覺和對危險的感應能力,都會比人類高許多,有它在前面開路,能規避很多不必要的風險。
這次我估計拉開了一點距離,不遠不近的跟着。
畢竟肥貓這傢伙沒什麼節操,遇到危險自己溜了,大概率不會提前提醒我。
保持一定的距離,還能提前有個反應時間。
不過我也不敢離它太遠,萬一有什麼東西從我背後過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繼續朝前走了一陣,周圍的事物起了變化,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房屋,半天回不過神。
前面的房屋,居然全是不規則的形狀,大多看上去都是扭曲的。
不遠處的一棟樓,居然是呈不規則的s型,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着,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樓房,肯定是會倒塌的,而且也沒人會把房子建成這樣吧
不管如此,連路面也開始變得歪斜扭曲,走起來逐漸有些喫力。
到處都是灰暗破敗的建築,並且還極度扭曲的,越看越讓人感覺詭異,這根本不像是給人居住的地方,反而像是給惡魔所居住的空間。
這詭異 的環境,讓我止不住心頭犯怵。
正常情況下,肯定是一輩子都沒法見到這種場面,畢竟如此荒誕的地方,肯定不會有人來建造。
這地方真實的面目,實際上是輝的夢境。
難怪他如此畏懼睡覺,如果夢中一直處在這種地方,換了誰也會感覺恐懼。
除了荒誕的建築物,之前的女護士,同樣的恐怖,並且十分的危險,如果真的正面撞上那女護士,我毫不懷疑她絕對會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此時我十分能體會到輝的感受,唯一讓我有些不解的是,爲什麼他會第二天忘記夢境的具體內容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還是食夢貘特意爲之
具體原因我當然不清楚,不過眼下也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如果能把輝從噩夢中救出,再利用法術,或許就能永絕後患,徹底解決這件事。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夢境是困住輝的根源,只要擺脫夢境他就能獲救。
食夢貘這種存在,不可能一直盯着一個小孩子下手,只要脫離它製造的夢境,一切就都結束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繼續跟着肥貓朝前走去。
遠處隱隱約約看見,有些房內亮着光,我眯眼仔細打量一陣,心裏忍不住琢磨起來,那些亮着光的房間意味着什麼
“胖子,那些地方有危險嗎”
想了一陣我也無法確認,就問了下肥貓,它正耷拉着腦袋走着,回頭沒好氣瞥我一眼,搖搖頭,似乎也不知道的樣子。
走了沒多久,肥貓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掃了我一眼,飛快鑽進旁邊一棟三角形的房內。
我一看,連忙就跟了進去。
“55、56、57”
不多時,我聽到一些低聲嘀咕的聲音,並且逐漸有腳步聲響起。
我不由微微一愣,有人
困惑偷偷朝外看了陣,忽然看見一個穿着夾克的男人走入視線,他伸着手,掰着指頭數着數,不斷小聲嘀咕着。
一見還真是人,我不由詫異起來。
男人看上去比較正常,至少不像之前的女護士,一看就有問題。
我不由動了心思,想着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夢境是很奇妙的東西,人會做噩夢,裏面會出現很多稀奇古怪,甚至是恐怖的東西,但人類作爲羣居性生物,不管是什麼樣的噩夢,其中怎麼都會有一些正常人的存在。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雖然不是學心理學的,也沒研究過諸如周公解夢之類的書。
但我也理所當然做過噩夢,清楚這原理。
因此我會動了要不要去打招呼的念頭。
只是很快發現旁邊的肥貓,正一聲不吭的警覺盯着那男人,讓我頓時放棄了這打算。
“哎數到多少了”
男人忽然停下腳步,困惑看着自己的雙手,跟着他的不由哆嗦起來。
隨即他脖子上青筋鼓起,神色僵硬起來,雙手攥拳,拼命捶打起自己的腦袋,敲得砰砰作響。
“該死該死該死又不記得了,怎麼老是記不住”
男人憤怒大罵起來,只是沒過去多久,他猙獰的臉色,毫無徵兆的又平靜下來,自言自語說“算了,那就重新開始數吧。”
“1、2、3”
說着他真就重新數了起來,一邊低着頭默默朝前走,似乎是在數自己的腳步。
走過去後,我看到了男人的後背,止不住瞳孔微微一縮。
他腰上彆着一把刀,這倒是沒什麼,重點是那把刀上還沾着新鮮的血跡,甚至有些血,還在緩緩朝下流。東京通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