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夢溪聞言，臉上露出笑容：“那曹某就等着過些日子，與道友一起並肩而戰了。”
王業清哈哈大笑：“能與曹道友同袍，是王某之幸，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道友且隨我入城，城中已備下酒宴，我等共飲。”
“善。”
曹夢溪微笑點頭。
一場宴席在城內擺開，懷月谷衆修紛紛入席，神道這邊也有不少人作陪。
不過這次宴會，陸離並沒有受到邀請。
不止是他，古通關的衆鬼神，除了身爲城隍的姚元孝和孟興民之外，也無一人受到邀請。
“我這是被連累了嗎？”
陸離隨孫雲章等鬼神，返回了古通關，辭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站在月光下，看着月色有些出神。
今日雖然斬殺了綠雲，收穫了不少灰氣。
但最終的所見所聞，卻並不讓他感到如何開心。
“景州和滄州的陰司並非鐵板一塊，以姚元孝爲首的衆鬼神，並不滿於王業清入主景州。
而且今日那曹夢溪所言，燕國之亂，似乎還涉及到大能佈局。
似乎仙神靈教的一些大能，想要主動將把大夏周邊的修行界，拉入對抗妖魔邪教的第一線，所以主導了燕地的動亂。
即便是仙神，也並非無慾無求啊！”
陸離心裏感慨，卻有些茫然失措。
今日自己只是相處了一場約鬥，卻也因爲擦手了景滄兩週陰司的內鬥，從而受到了王業清的排擠。
那如果自己深入燕地的漩渦，破壞了那些真正仙神兩道大能的佈局，那又會有何等的反噬？
“像那種大能，估計一根手指就能夠碾死我吧。還有大真人，這是真人之上的境界嗎？”
曹夢溪今日，不止一次提到了大真人。
而且看他的口吻，對於所謂的大真人，明顯極爲敬佩，隱然間可以聽出嚮往之意。
如此足以證明。
大真人應該是遠勝真人的，在真人前面加一個大字，便可說明一切。
可是這種境界陸離卻從未聽過。
不管是呂佑乾，還是李若清，或者李妙元，都沒跟他提過。
“或許是這幾位道友認爲我修行尚淺，距離此等境界遙遙無期，所以未曾提過吧。”
陸離舒了口氣，心中已經有了離去之意。
這邊摻雜了太多勾心鬥角，雖然背靠仙神兩道，他收穫灰氣容易許多。
但背後靠山的威脅，未必就比妖魔要小了。
不過離開此處要去何方，陸離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大夏以及大夏周邊各國都，除了燕國之外，都很安穩。
舍了此處，再想要找一處容易獲得灰氣的地方，並非易事。
“先等兩天吧，看看是否有什麼機會。”
此後一連五天。
陸離都待在了古通關，關外面的燕軍，也早在三日前匆匆撤退。
似乎是得知了黑山大妖離開的消息，這些凡人軍隊也知道事不可爲，因此也撤軍離開。
沒了他們的攻城騷擾，關城內也是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好好休養一下。
期間孫雲章來找陸離聊過幾次。
這個姚元孝的文判官，在先前約斗的時候，同樣也遇到了一個攻伐之術不強的妖怪，僥倖打了個平手，因此留了一條命下來。
既慶幸自己留了一條性命，也爲自家城隍大計，慘遭失敗而感到黯然。
如不出意外的話。
失去了劉勝樂、張廣輝、馮建章這些支持姚元孝的地方城隍，景州不久之後，就要徹底被王業清掌控了。
屆時王業清一統景滄兩州，姚元孝將再無出頭之日，性命能否可保，都是一個問號。
孫雲章與陸離談及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憂慮之色，言語中更是茫然，對未來再不抱任何希望。
陸離對此也只能安慰兩句，也幫不了他什麼。
這天中午。
陸離正在修煉，忽地擡頭看向天際。
兩道神光從南方匆匆而來，落入的古通關內。
“姚元孝？”
他辨認出了那道神光的氣息，正是在飛狐縣那邊，待了五日之久的真定府城隍姚元孝。
“隔了這麼久纔回來，看來王業清如何處置姚元孝這些鬼神，應該是有了一個結論了。”
陸離心裏暗暗猜測。
沒過多久。
孫雲章便親自到來，開口第一句話便就說道：“陸道友，我家城隍請您過去一敘。”
陸離沒有推卻，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袍：“就帶路。”
在這裏待的時間也夠久了，陸離也想透了一些事情。
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急迫。
“我現在修爲是凝聚三氣的境界，論及壽元，可達二百年之久。
如此長的時間，完全可以讓我慢慢去獲取灰氣，根本不用急於一時，冒着生命危險去博取利益。
既如此，又何必在意所謂仙道神道的謀劃，估計那許多。
大不了一走了之。
離開大夏，甚至整個東華部洲，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想通了這些，陸離的氣度不由從容許多，心胸也廣闊不少。
孫雲章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不由暗暗驚異，但正要去見姚元孝，他也不方便問什麼。
“或許是修行有所進境吧。”
孫雲章在心裏暗道一句，兩人便已經來到了姚元孝處。
到了這裏。
陸離才發現，此處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高義府城隍孟興民，還有十邑府、中丘府、南和府等府僅餘的一些判官，隨着這三府的城隍在約鬥中隕落，他們這些判官輔神也就成了三府陰司的最高領袖，站出來主持大局。
不過此時這些人全都面色沉重，情緒低沉，氣氛極爲壓抑。
“陸道友來了。”
看到陸離到來，姚元孝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見過姚道友。”
陸離朝着姚元孝行了一禮，而後問道：“不知姚道友尋陸某前來，所謂何事？”
姚元孝嘆了口氣道：“就在剛剛，經過王道友和曹真人的商議，決定在討伐燕地妖魔之前，先各自派一隻小隊進入燕國探明情況。
仙道那邊派遣何人，我等管不着。
不過景滄兩州神道，決定派遣之人選，便是我的谷通關內一衆鬼神，也就是我等諸位。”
很顯然，他們這些失敗者已經被當作棄子，準備扔到燕國去做最後的廢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