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土屍山。
“有危險!”
陸離驀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神情凝重地打量着周圍四周。
陰風陣陣,濃郁不散的迷霧遮蓋了四周,和往日的陰土沒有半點不同。
屍山腳下,又積累了十餘行屍,此時正漫無目的的遊蕩着。
“危險不是來自陰土,那麼便就是陽世了。”
陸離排除了此間的可能,隨後擡頭朝着天空望去。
雖然知曉,陽世與陰土的連接,並非是天空作爲交隔,而是互爲表裏的依存,但還是忍不住做出了這個舉動。
天空灰濛濛的,看上去極爲陰暗,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然而在這平靜之下,他心裏的那種警兆,愈發的濃郁了。
眼皮忍不住的在跳,心也撲通撲通的響了起來,彷彿被某種猛獸盯上,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立起來,彷彿下一刻便會被猛獸撕碎。
“這是有真人層級的存在來了。”
陸離豁然而起,視線看向眼前的屍山,心中漸漸已經知曉了危險的來源。
“有人想要開啓鳳山的封印,而且來者絕對是妖魔。”
也只有是妖魔,纔會給他這種生死危機之感。
畢竟以自己和妖魔的關係,被他們撞見了,也只有一個死字。
“果然,想在這裏安穩度過三年,只能是一個奢望。”
陸離搖頭嘆了口氣,隨後飛身來到屍山之前。
“方前輩。”
他朝着眼前的屍山傳音說道。
屍山平靜,毫無一人,但並未過多久,一道身影就漸漸出現在眼前。
“陸道友。”
方秋潮臉色帶着的一絲疲憊,他不解的看向眼前的陸離,出言問道:“道友喚我出來,可是有何事?”
這樣問着,他心中卻是想到。
莫非是眼前的陸道友觀測鎮屍煉魔大陣運轉,漸漸生出厭煩,準備直接詢問自己其中玄妙。
若真是如此,雖然也並非什麼大事,但卻難免多了一分失望。
不過陸離下一句話,卻是令他徹底拋棄了這個想法,神色大變。
“我方纔預知,將有真魔趕來楓山,欲要開啓封印,就出那頭屍王。”
陸離神色沉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而之所以說真魔,只因楓山地處暗月勢力範圍,而且常熟還有陳元相這個魔尊走卒看守。
眼下朔州戰敗,暗月坐不住,跑來開啓封印,也是常理。
方秋潮眉頭皺了起來,上下打量眼前的陸離,眸中不免有些驚疑,問道:“道友預知準確嗎?”
由不得他懷疑。
畢竟眼前的陸離只是五氣朝元,說能夠預知一位真魔的軌跡,也未免誇張了些。
陸離看着方秋潮,誠懇地說道:“陸某絕非騙前輩,我有預知神通,占卜兇吉,預知禍福,向來沒有出過差錯。
此次就算來的不是真魔,那也是鬼王大妖一類,絕不會有錯的。
況且此等大事,若非十足把握,我又何敢告知前輩,更沒有欺瞞的必要了。”
方秋潮沉下了心來。
眼前陸離說的不錯,對方並沒有騙他的必要。
“難道是天要助那頭屍王嗎?”
方秋潮此時終於忍不住,長長謂嘆一聲,眼角竟溢出了一絲魂淚。
自己百年苦工,爲此還搭上了兩位弟子,宗門也付出無數資源,最後一朝盡廢。
這等打擊,幾乎不亞於他聽聞,紅楓谷覆滅的消息。
而此前紅楓谷被滅,方秋潮還有楓山封印這麼一個念想在,眼下這個念想也要破碎,一股絕望徹底涌上了心頭。
陸離看着眼前,漸漸萌發出死氣的方秋潮,心裏也嘆息一聲。
他能夠體會到對方的心情,但眼下情況如此,又能夠如何?
自己也只是個五氣朝元,就算想要改變也沒有那個實力。
想到此,陸離也不多做耽擱,看着方秋潮道:“方前輩,真魔到來將即,而那屍王想要煉化,也非這短短時間能夠做到的。
以我之能,難敵真魔,在下準備先行離去,不知前輩是否要同行?”
他看着眼前的殘魂。
方秋潮這些時日下來,似乎因爲煉化屍王的原因,魂體又顯得暗淡了些。
不過對方到底是真人之魂。
若是離去楓山的話,日後小心恢復,還是能夠以鬼軀活個千百年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陸離向來便是這種理念,但方秋潮是否會如此想,這便難說了。
“道友去吧。”
方秋潮從悲傷中回過神來,臉上的悲痛也漸漸化爲了堅定。
“前輩……”
陸離忍不住道。
“陸道友不必多說了,不要留在這裏。”
方秋潮看着身下的楓山,聲音低沉着說道:“如今紅楓谷已經不在了,我就算離去,又能去到哪裏呢?
況且爲了這頭屍王,我已付出了一切,和他鬥了百年。
眼下就算有真魔來救屍王,但只要貧道在此,來者也休想輕易成功。
那些邪魔想要救出屍王,就先從我的殘魂上跨過去。”
“這……好吧。”
看着方秋潮那堅決的態度,陸離無奈的嘆了口氣。
對方死意已決,再多勸也沒辦法,反而徒顯自己懦弱。
撇了眼下方煉出的那些行屍,他隨手使出幾道劍氣,將之殺的一乾二淨。
做完這些,陸離朝着方秋潮鄭重行了一禮,辭別道:“那真魔即將來臨,晚輩就先撤了,前輩鄭重。”
說罷,便徑直轉身離去。
心頭的警兆越來越大,預示着危險正在不斷逼近,他必須快點離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過纔剛剛化作遁光飛起,便又想起一事,不免頓了頓。
‘之前在涼州酒泉郡時,我與宋道友談及了楓山之事,那時其就往南去了楓山。
若真如此,此時應該就在替補張洪清走後,遺留出來的那處空缺陣眼。
現在真魔到來,宋道友豈不危險。’
陸離想起了宋玉清這個紅楓谷明面上的唯一傳人。
他也算承了紅楓谷一些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