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前，楊玄深深地看了一眼這老舊得如同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風格的傢俱屋子，一切都保存着這麼完好，一切都宛如從前一般，那扇彩色的玻璃窗正敞開着，從外面爬進來了爬山虎，外面的樹葉搖曳着。</p>
嘎吱。</p>
門合上，屋內又陷入了一片漆黑。</p>
這間老舊的屋子原本略顯得空蕩，不過此刻這間屋子多了一絲的人氣，牀上的小熊，地上多了一雙拖鞋，衛生間多了一根牙刷，廚房多了一個水杯。</p>
這無疑不在說，這裏多了一個主人。</p>
...</p>
“叮咚！”</p>
門鈴被按響，楊玄帶着小小在門口等候着，很快門被打開，門裏的那人一頭雜亂的短髮，厚重地黑眼圈，鬍子拉碴的，他眼睛無光地看着楊玄。</p>
“做什麼...”</p>
他還未說完，眼角的餘光暼到了楊玄旁邊的小小，頓時瞪大了眼睛，彎下腰一把抱住小小，痛哭流涕，“小小！小小！我的女兒，你沒事，你沒事就好！我和你媽都擔心死你了！”</p>
“孩子他媽！孩子他媽！！”</p>
“小小回來了！！小小回來了！！！”</p>
很快裏面出現一個臃腫的女人，此刻這女人的容顏也有些暗淡，當她看到小小的時候，眼睛頓時發光，一把推開痛哭流涕的溫厚，抱住小小，“我的女兒喲，你嚇死你媽了，都是你混蛋老爸惹的禍，要不是他捅的簍子，這臭不要臉的...”</p>
“媽，媽，我沒事，你別哭了，別哭了...”</p>
小小有些無措地拍着自己媽媽的肩膀，安慰着。</p>
這幾天在溫柔那裏，自己倒是什麼虧都沒有喫，反倒是自己吃了溫柔很多東西，溫柔還給她買了很多喫的，喫的住的穿的，都是溫柔給買的。</p>
可以說，這幾天她過得非常的開心滋潤，但是看到自己父母這樣的擔心自己，小小有些過意不去，她覺得自己應該給他們倆個打個電話的。</p>
“這位是？”</p>
溫厚現在終於注意到楊玄。</p>
楊玄看着溫厚，此刻她還不知道溫厚是溫柔名義上的父親，更是不懂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只能說，“是溫柔讓我送小小回來的，既然小小已經送回來，那我就走了。”</p>
溫厚的老婆聽到是溫柔的人，頓時想要朝楊玄抓去，溫厚及時阻止了她，楊玄看向他們，不懂爲什麼這女人現在一副仇恨地看着自己，她看向溫厚。</p>
溫厚扯出笑容，“真是太感謝你們能把我女兒送回來，錢，我已經準備好了，要不然我一起給你？”</p>
錢？</p>
溫柔沒有說過什麼錢，那麼她自然不會去收什麼錢。</p>
楊玄搖頭，“我只是來將人送回來，既然我已經將人送回來，那我就走了。”</p>
楊玄掃了一眼被溫厚抱在懷中，禁錮住的女人一眼，轉身離開，離開之時，她聽到那女人的怒罵聲。</p>
“難道你對你那個給你戴綠帽的前妻還有感情！？”</p>
“好啊！枉我對你這麼好，你卻這麼對我！！”</p>
“不是的老婆，你聽我說...”</p>
溫厚的解釋聲慢慢小了下來，電梯門漸漸合攏，楊玄再也聽不到他們倆夫妻的聲音。</p>
現場來的人很少。</p>
寥寥幾個。</p>
楊玄聽說，這來的幾個人都是溫柔母親那邊的人。</p>
這場葬禮，是溫柔的父親安排的。</p>
葬禮上，黑白色的色調之中，只有花圈擁有一些顏色。</p>
大堂之上，溫柔的黑白照片被一個男人捧着，楊玄認出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小小的父親，楊玄這纔剛知道這人叫溫厚，是溫柔的父親。</p>
這場葬禮，小小和溫厚的現任妻子都沒有來。</p>
氣氛一片沉寂，卻沒有人的哭聲，所有人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但是楊玄覺得周圍這些人的內心卻沒有悲傷這種東西。</p>
大抵是溫柔與他們之間並不相熟的緣故。</p>
“老大，你有沒有感覺這氣氛怪怪的，這些人好像和溫柔都不怎麼熟的樣子，溫柔的那個外婆，我剛纔跟她說節哀的時候，她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而且她的眼神還怪怪的。”</p>
坐在楊玄旁邊的張果附在楊玄耳畔低聲說。</p>
楊玄掃了他一眼，張果頓時停止了猜測。</p>
這場葬禮，深海科技的員工都到齊了，包括三個新人，也都到了。</p>
他們怎也想不到，只是短短的幾天之中，溫柔就離開了。</p>
朱八一面色沉重，“所以我才說，即使那個收容物的力量如何的弱小，都不能輕視它們，輕視它們，可是會死的。”</p>
田甜多看了一眼朱八一，“哼？大個子，沒想到你還能說出讓我贊同的話來。以你的智商來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很難得的”</p>
朱八一將田甜的諷刺作爲耳邊風，無視之。</p>
劉旭的臉上一直維持到笑容，現在也換成了嚴肅，“沒想到，教官居然就這麼走了。”</p>
“這些天教官教給了我們許多東西，讓我們受益匪淺，沒想到...”</p>
張梓雯沒有說話，走出祭堂，一旁的顏如玉跟着她走了出去。</p>
張梓雯走到一個樹下，眺望着遠方，她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感覺出了身後之人是顏如玉，她緩緩開口道，“我知道終有一天，我們的結局也會是這般，但是我沒想到她的結局會來得這麼快。”</p>
顏如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做聲。</p>
張梓雯扭過頭，“你和溫柔共事的時間最長，溫柔這種謹慎而又小心的性格，你不會不知道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