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戰靠在車椅放下，他得躺一會。
白樺出事後，南家上下不得安寧，他更是忙着和各方聯絡，累到這幾宿都沒怎麼睡。
實在是太困了，困到躺下就能睡着。
可是才眯了幾分鐘，就被旁邊的兄弟叫醒，“喬哥，有車進來了。”
喬戰一下子爬了起來，一看來車，嚇了一跳。
那是一輛加長型凱迪拉克，車尾號全是8。
這是南家的私家專用車，用來接送南家的貴賓。
車門打開，下來的是管家柴華。
柴華又打開後門，車上下來了老夫人。
喬戰頓時慌了，老夫人怎麼會突然過來了？
喬戰趕緊拿出了手機，他得趕緊打電話向寧染報信！
號碼還沒撥出去，柴華已經在外面砰砰敲車窗。
喬戰只好搖下車窗，柴華面無表情，“老夫人叫你。”
喬戰忐忑地拿着手機下了車，走到老夫人面前。
“喬戰，你的薪水是由誰來發？”老夫人淡聲問。
喬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更加忐忑，不敢回答。
“看到我來，就想着向裏面的人報信？你就不怕我生氣，說你背叛南家嗎？”老夫人雙目如炬，看向喬戰。
喬戰低下了頭，不敢分辯。
“二寶來看病，還揹着個小書包，裏面裝滿東西，這麼明顯的暴露，你也不阻攔一下，真當我們老癡呆了，什麼也看不出來？”老夫人說。
喬戰心裏叫苦，就知道二寶背零食出來，肯定會引起懷疑。
他不是沒阻攔，可是二寶就要背，他有什麼辦法？
那是南家的小公主，喬戰難道敢呵斥她，不讓她背？
“夫人，孩子還小，理解不了大人那麼多事，而且他們是無辜的。
夫人如果責罰，那就罰喬戰吧。”喬戰低聲聲說。
“你以爲我不敢罰你？”老夫人冷聲道。
喬戰不敢接嘴。
“你們這些人就喜歡自作聰明，還以爲自己義薄雲天，別人都是殘忍刻薄之徒。
我過的橋，比你們走過的路要長！
誰是什麼人，我不比你們看得清楚？”老夫人冷聲呵斥。
“夫人教訓的是，喬戰知錯了。”
“在這看着，別讓任何進來，我是說任何人。”老夫人說。
喬戰有些驚訝，老夫人這是要單獨進去見少奶奶？
既然是這樣，那他是萬萬不敢阻攔的。
老夫人自己拄着柺杖，顫巍巍地往醫院裏走去。
柴華要上去相扶，被她制止。
寧染打開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老夫人。
心一下子砰砰地跳。
微微張嘴，艱難地叫了一聲：“奶奶。”
不管有沒有資格再這樣稱呼，但老夫人的輩份，終究是要這樣叫。
老夫人微微點了點頭。
大寶和二寶驚住了，太奶奶怎麼來了？
所以這就算是暴露了？這可怎麼辦？
老太太坐下，看了看兩個孩子，又看了看寧染。
“大寶二寶，太奶奶並不是不讓你們見你們的媽咪，你們不用擔心。”
老太太語氣溫柔，大寶和二寶這纔沒那麼緊張了。
“不管任何時候，她永遠是你們的媽咪。”老夫人繼續柔聲道。
“太奶奶也好久沒有見到你們的媽咪了，讓我和她單獨聊一會，好不好？”老夫人又問。
二寶看向哥哥，這事太複雜，她判斷不了。
大寶點點頭，“好。”
然後拉着妹妹往外走，“媽咪拜拜。”
寧染微笑着揮了揮手，“拜拜。”
保鏢過來，把兩個孩子接到了車上。
病房裏只剩下老夫人和寧染兩個人。
“你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偷偷見孩子，這樣對你不公平，對孩子也不公平。”老夫人說。
寧染心裏開始有些躁氣，“這不是我的主意，至於公平，我想我從未曾得到過公平待遇，也不奢求公平，這世上也沒有絕對的公平，我甚至連相對的公平好像也沒見識過。”
牴觸的情緒其實相當明顯。
要不是你南家阻攔，我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偷偷見孩子？
現在反而全成了我的責任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老夫人靜靜地聽着，沉默了一會，“你心裏有氣，我理解。”
寧染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認爲你見不到孩子，是我們的責任，那我問你，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老夫人反問。
寧染沒有說話。
“你如果是南家的人，你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嗎？
你和白樺約了見面，結果白樺死於非命，我們如果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那外界如何看待南家，如何看待南辰？
我們又如何向白樺的孃家人交待？
白樺是做過很多錯事，但她現在死了！
她在死之前還和南世澤是夫妻，那就是南家的媳婦！
南家的媳婦死了，我們可以裝什麼都沒發生嗎？
我們不需要有什麼態度，不需要作出一些姿態嗎？”老夫人問。
寧染答不上來。
她沒想過這些，沒時間也沒精力去站在南家的角度想。
“我以爲你是一個聰明的人，可我現在對你的表現很失望。”老夫人接着說。
“我對自己也很失望，我就不該去赴白樺的約，那樣的話，這些事也就不會再發生。”寧染賭氣地說。
“那是別人陷害你，不能怨你。
現在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困境，也是南家所有人的困境！
甚至連兩個孩子都捲入其中，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會成爲他們一生的陰影！
你爲什麼要大晚上的來見他們？這會給他們留下什麼樣的記憶？
在孩子的心裏，你現在是一副被迫的可憐母親的形象。
可是請問，我們誰迫你了？
暫時不讓你和孩子見面，是爲了保護孩子，也是爲了保護你！
你就算是再想念他們，你也應該先忍一忍。
等事情水落石出，你再光明正大和他們見面，而不是偷偷摸摸大晚上跑到醫院來見面！”
“那萬一這件事永遠不能水落石出呢，真相永遠查不清楚呢，我難道就一輩子就不能見孩子了？
孩子要見我，難道我殘忍拒絕嗎？
還是我明天大搖大擺地到布衣居去見孩子，我可以嗎？”
老夫人也被寧染反問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