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聲響起,火炮齊發,震天動地。
與此同時,南越的軍營接到了一次接一次的炮轟,房子發生了顫抖,地面顫動着,肉身橫飛,鮮血四濺。
在軍營剛歇下的潘章被這轟鳴聲驚醒,營帳已染了火苗,他從牀上起來,慌忙跑了出去,屬下帶着他去了安全地方,張德見到他怒氣暴漲,用崴腳的北昭話說道:“你不是向我保證他們不敢主動出擊嗎?”
“這炮開的我們毫無招架之力,準準的打中了我們數個營帳,你看看照這樣下去還有幾個活得,我們這城還怎麼攻?!”
潘章虛汗涔涔,他也不知北昭的軍隊爲何突然主動發起進攻,兩日前發起的進攻足以讓葉承東緩和數日,怎麼就突然打了過來呢?更何況他們料定葉承東不敢打過來是因心軟與前面的幾家百姓,這一開打,他們就真的能捨棄百姓於不顧嗎?
潘章的疑惑剛一出,一個屬下跑了過來,“回將軍,百姓不知何時已經搬走,前面每家每戶的燈雖亮着,可人已經不在了。”
張德怒氣沖天,他一腳踹了過去,“讓你們看好,連這事都辦不好,你們幹什麼喫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怪不得葉承東站在城牆上絲毫未有退縮之意,原來已經沒了軟肋。
潘章知道張德想要一個解釋,他想了想,卻想不出一個理由。
一個火炮從天而竄,張德抱住了頭,回頭吩咐道:“他們既然打了過來我們也不能躲,這樣狼狽還有什麼臉回去,給我打,總歸我們人多,我還就不信這葉承東是石頭做的!”
南越很快整好了軍隊,他們各歸其位,向着川城打了回去。
城牆被炸意味着戰爭開始。
連着打了不知多少天,川城內濃煙滾滾。
葉錦懿本就不會殺人,她從前身在軟窩,她那年去戰場找了爹孃已是極限,可葉錦懿不能因爲自己不敢正當防衛而死,那樣死的太過狼狽,太過丟人,又不能讓敵軍得意與殺了北昭大將軍兩個子女,那樣她沒有臉面見父兄,她身爲父兄的女兒妹妹不能枉費了父兄的英明,當危險來臨,被形勢所逼迫得她最後不得不舉起手中的劍,只得舉起了劍,對向了那一個個面露兇狠的敵人。
後來葉錦懿爬在一個沙袋後,她已勞累過度,卻還要時不時地咬胳膊另自己提起精神,看着前面的濃煙,她身心疲憊,揮手指揮着軍隊。
屍體積少成多,戴克挑了幾個士兵往樓梯下面搬動着屍體。
敵軍炮力越發兇猛,葉錦懿不許戴克等人管自己,只需將所有精力放在對付敵軍身上,幾天的戰鬥她早已受了傷,葉錦懿躺在地面,她穿的是兄長的鎧甲,鎧甲有些不合身,從兄長身上取下來後她沒有擦去上面的血痕,爲的是能借此來提醒自己報仇血痕,這時的鎧甲要比那時還要多,到了最後葉錦懿也分不清到底是兄長的還是她的。
葉錦懿血肉模糊間,她看到了那刻着“北昭”兩字的旗幟在迎風飄揚,她也看到了她的兄長站在城牆中間,魏然而立,川城是兄長以命相守的,他告誡着她絕不能有一絲退縮之意。
她不知過了幾日,也不知過了幾夜,糧食足備,一開始喫的還可以,可到了後來誰還顧得上或者是有閒暇時間去尋拿,他們能餓着便餓着,挺不住了纔會騰出一點時間去拿了饃片,然後迅速的跑了過來,這一個饃片基本就會撐一天。
第一次進攻,第二次進攻,第三次進攻,嘶喊聲,哀痛聲,絕望聲…
葉錦懿帶的劍已經被劈斷,她胡亂的從身邊摸了摸,隨便撿起了一個染着暗血的劍,她撐着身子站了起來,陽光照在那鮮血染遍的劍上,只見從劍身上一小塊不明顯的銀色瞬間變得閃爍泛光,染着鮮血的銀劍似乎要比一般的劍更要鋒利,葉錦懿那雙絕美的眸光凜起,充滿了殺意。
她不知還能撐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必須撐下去。
“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