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唐白天在家和網吧之間來回打轉，晚上和段璽坐在三樓小客廳看八點檔電視劇，偶爾會陪段安玩消消樂。
總之，沒有讓自己一個人待着。
因爲一個人的時候，他很難過，是時間都停止了的那種難過，他以爲過了好久，結果秒針才轉了一圈。
段璽應該是發現了，每次他在小客廳的時候，都會出來，靜靜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直到八點檔電視劇播完才各自回房間。
如果不是段璽，他可以說自己僞裝得很好。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哭過幾次，白天裏他都儘量表現得很正常。
這天早上，唐茵跟他說學籍已經轉過來了，在青川一中。校長聽說他之前在梧江七中的實驗A班後，大手一揮直接讓他進入了實驗班，也就是段璽所在的A班。
但是學校有開學考試，全年級前四十進入實驗班A班，前四十一名到前一百二十名平均分到重點班B班和C班，意思就是說，如果開學考試考不好，他有可能連重點班都進不了，直接被踢去普通班。
段付囑咐他好好準備開學考試，跟他說段璽成績很好，讓他有不懂的去問他哥。
晚上，姜唐慢吞吞出來的時候，段璽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了。
見他出來，段璽揉着眉心說：“今天不看電視了，你把書拿出來，我跟你說一下我們班的學習進度，如果需要的話，再給你講一下重點。”
姜唐有點驚喜，他怎麼知道自己有這個打算。噔噔噔跑回房間，一會兒就抱了幾摞書和資料放到茶几上。
段璽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看到姜唐龍飛鳳舞的字後，嘴角忍不住抽搐。
“我先說一下進度，我們班進度比其他班快，語數外三門五本必修都已經學完了，這次開學考試的內容就是之前學過的所有內容……”
聽完後姜唐緩口氣，還好還好，進度差不多，考試內容都是學過的。又聽段璽講了些考試重點，雖然有出入，但總的來說交叉的還是比較多的。
看着姜唐彷彿劫後餘生般泄了氣，軟趴趴的把下巴抵在書上，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段璽起身，嘴角微勾，邊走邊說：“好好複習，別想得太簡單。”
看着段璽走掉的背影，姜唐朝他呲出一對虎牙。
“謝謝。”不僅因爲給他講重點，更是因爲每天晚上陪他看八點檔電視劇，聲音很輕，段璽腳步頓了一下，打開門走進房間。
第二天早上，姜唐走出房間，竟然意外看到了沙發上的段璽，更意外的是段璽竟然在看書。
姜唐正猶豫是下樓還是走過去打個招呼，段璽已經起身走過來了，手裏拿着幾本輔導資料。姜唐張了張嘴，猶豫着問：“你今天起晚了？”
根據這些天的觀察，段璽起得挺早的，至少比他早很多，他每次出來的時候三樓都沒有段璽的身影。
段璽不語，把手裏的書遞給他，姜唐下意識接過，但是有點不明白，開學考試也不是他一個人考啊？
“你不用嗎？”
“我都看過了，”段璽頓了一下解釋，“我畫出了一些重點題，還有常考的難點，你可以參考一下。”
姜唐握緊書，點頭：“謝謝。”
段璽隨口說了句“不用”，轉身便要下樓了，姜唐突然喊住他：“等等，我放下書。”
從那天開始，他們好像熟了一些。晚上看電視劇的時候，段璽會稍問一下他複習進度，有沒有問題什麼都的。姜唐雖然礙於面子說沒有，但言語間已經沒有那麼排斥了。
這幾天，姜唐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啃題，這可能是每個學生的劣根，明明假期那麼長，卻總是要等到最後幾天纔開始寫假期作業。
開學前的最後一天，魏來打電話約他去“春風十里”酒吧。是酒吧，不是網吧。姜唐問他怎麼了，他說是三哥想見他。
姜唐到的時候，魏來在外面等他，接上他後，領着他穿過嘈雜震耳的大廳，上樓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推開門進去。
他見到了李哥和一個陌生男人，寸頭，五官硬朗，穿着休閒服，眼神裏藏着戾氣。總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扛過事的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三哥。
“姜唐，來了！”李錦年笑着跟他打招呼。
三哥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緩緩站起身，走到魏來和他前面，魏來習慣性湊近了他。
姜唐擡頭，覺得三哥比段璽還要高，因爲他帶來的壓迫感更強。
果然沈舟的聲音和人一樣，完全就是冷冰冰的：“你好，我是沈舟，叫我三哥就行。一直想跟你見個面，這幾天忙着沒時間。明天你們就開學了，今晚冒昧約了你出來。”
三哥說出的話也相當的公式化，姜唐判斷不出他的語氣是好是壞。
“啊，沒事，三哥好，我叫姜唐。”姜唐有些緊張，心想怎麼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看出姜唐有些緊張，魏來偷偷扯了扯沈舟的袖子，沈舟用眼神安撫他。
“不用緊張，魏來跟我說你是他朋友，就想約你一起喫個飯，他之前都沒有帶人來過這裏。”怕真的嚇壞小朋友，沈舟的聲音也稍稍收了冷意，但在姜唐看來沒怎麼變化。
只帶他來過？不會其他人都是被你嚇得不敢來吧大哥！姜唐內心忍不住吐槽。
“好了，現在都認識了。姜唐，你不要怕他，沈三就是看着有點冷，人很好說話，以後有事你就找他。走吧，我們先去喫飯。”李錦年看不下去他們的尬聊，主動提出喫飯。
戚慎在鄉下充分接受了陽光的沐浴，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黑了幾個度，在家捂了幾天後，終於在開學前的最後一天出來見人。
段璽幾人喫過飯，被戚慎和褚鑫星一唱一和攛掇着走進“春風十里”酒吧。
兩夥人一進一出，剛好遇上。
段璽一眼就看到了姜唐，又看到他身邊的魏來和魏來身後的沈舟，眼神微變。
姜唐也看到了段璽，低着頭想混過去，結果面前的人都停下來了。
“怎麼，你們認識啊？”李錦年見他們不走了，問道。
“不認識！”姜唐下意識地以爲是在問他，結果話一出，幾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尤其是段璽，眼神瞬間冷下來。
……完了，他和段璽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係，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魏來擡頭看了看段璽幾人，點點頭：“認識，班裏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