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後，她重新品了一下剛纔江夏的那句話，忽然注意到了關鍵，噌的轉過頭，直勾勾地望向正攤在江夏頭頂曬月亮的諾亞。
諾亞：“……”
它被新同事盯得背後發毛，本來癱成了圓餅狀的史萊姆，此時又渾身一凜，支棱成了一個圓圓的鬼球：“……在做了，真的在做了。”
……
成功把鬼和靈媒師之間的矛盾，轉移成鬼和鬼之間的矛盾之後。
年輕的靈媒師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避開人羣，穿過複雜的街巷，來到一處路口。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靜靜停在那。
江夏打眼一掃，沒發現周圍有人，於是迅速開門上車。
坐穩一看，琴酒、貝爾摩德、伏特加一應俱全，其中兩個都在咕嘟咕嘟冒着殺氣。
真是令人驚喜：“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琴酒從後視鏡裏打量他一眼。。
——剛纔，他們接收到西圖，也就是那個“假烏佐”送來的辛多拉的同時。另一邊，組織也派人去走廊裏，摸黑撿走了被麻倒的辛多拉的祕書。
到了附近的據點，科研部新發來的審訊藥一下肚，IT帝王和他的祕書問什麼說什麼……整個審訊過程，很沒有成就感地就結束了。
除了定時郵件以外，琴酒還問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那個綁架了所有玩家的“諾亞方舟”。
——這次的暗殺任務，boss雖然讓“烏佐”指揮。但烏佐畢竟還年輕，第一次負責處理辛多拉這種龐然大物。另外，根據一些接觸過烏佐的正式成員所說，烏佐本身並不是一個令人省心的傢伙，以前他似乎也有過“興趣優先”的不穩定行爲。
所以實際上，琴酒纔算是這一次的真正負責人。他要負責處理一切後續可能存在的爛攤子，解決各種中途可能發生的意外。
……
有審訊藥在，辛多拉那邊，沒有太多琴酒發揮的餘地。
所以他聽到“AI綁架玩家”的消息，很快又趕回了會場。
本來以爲要展開一起麻煩的營救,誰知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幹,就聽說那些“繭”又升了上來——玩家順利通關了。
而琴酒既然要來,空閒着的伏特加，當然也一起來了。
貝爾摩德則在他們開走之前，很自然地跟上了車。最終,三個人原樣走的，又原樣都回來了。
既然烏佐沒事,琴酒問出了目前最關心的事：“那個‘諾亞方舟’是怎麼回事。”
“好像是個來報復社會的人工智能。”江夏思索了一下,客觀評價道,“想法有些天真，不過玩法很有創意。”
琴酒眉心一跳：“我不是讓你來做遊戲測評的。”
“可我確實跟它沒有太多接觸。”江夏嘆了一口氣,意思着想了想：
“只有剛登入遊戲的時候，在虛擬大廳裏聽到了它‘遊戲失敗就去死’的發言——它似乎是想通過血洗二代三代的方式，斬斷可悲的‘血統論’,讓日本重啓……要不是我爲了在辛多拉丟失的時候,給自己弄一份不在場證明、碰巧進到了遊戲裏。還真想看看它成功之後的盛景。”
“不過,往好處想，這麼多人同時因爲‘遊戲通關失敗’而死,實在太單調了。還不如好好活下來，然後發揮他們各自的價值。”
伏特加：“……”
他心裏默默做着筆記：自己之前的推測果然正確，烏佐不喜歡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同時大規模擊殺關鍵人物。這會讓烏佐覺得很浪費。
其原理大概就像是重金請了一大羣頂流明星,結果一個集體鏡頭晃過、明星們集體狗帶，再也沒法出鏡一樣……反過來說,多跟關鍵人物聚集在一起，就不用擔心“大規模爆炸”、“毒氣”之類的東西。
琴酒還想追問,但這時，旁邊傳來貝爾摩德的聲音。
她一隻手指無聊地卷着頭髮,正在看似事不關己地刷新聞：“媒體的消息真快——‘據遊戲中倖存的玩家說，諾亞方舟已經自我銷燬，並讓玩家代它感謝‘佚名’的策劃案。”
“……佚名？他們竟然跟人工智能有關？”
琴酒想起這個名字，眼底多了一抹殺意。他記得之前，一個自稱‘佚名小姐’的女人拎走了他放在車上的炸彈，打斷了他的滅口計劃。因此，儘管佚名行動一貫低調,琴酒還是對這個組織印象頗深。
不過……
琴酒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從後視鏡裏看向江夏，微帶詫異：“你不是最後倖存的玩家？”
……一羣半大的小孩，加上一個烏佐。他還以爲肯定是烏佐通關，打斷了諾亞的計劃——否則一個帶着恨意、綁架了五十個重要玩家的人工智能、把事情轟轟烈烈鬧得這麼大,最後卻只是不痛不癢地達成了“遊戲通關、釋放人質”這種平淡的結局，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對勁。
在琴酒看來，諾亞一定是故意調高了難度，想在最後順理成章地殺死這羣人質。
然而因爲它不慎把烏佐捲了進去，被幹擾了計劃。它這才只能“守信”，或者說，“遵循程序邏輯”地釋放了人質。
“本來我可以是，但是那個AI針對我。”
提起這個話題，烏佐的聲音也變得幽森起來，身側彷彿飄出了幽怨的鬼火：
“一共五個副本可供選擇，其中一個是偵探類的副本，但是我要進去的時候，它說我拿的是發給‘賽車廣告代言人’的廣告徽章，必須去那個開車的副本——那些徽章內部明明沒有芯片，理論上來說全都一樣。它肯定是在留意到相關的新聞之後,故意設卡。
“之後我好不容易在賽車副本里通關，但獲得‘離開遊戲’權限的時候,它忽然問我要不要來一場加時賽,並說如果我贏了，會透露一些我‘絕對會感興趣的情報’。如果輸了，則按照‘遊戲失敗’的標準對待。我覺得這種四處亂竄的人工智能,肯定掌握着不少有趣的消息。所以忍不住……咳，所以理智衡量之後，同意了它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