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大哥該不會懷疑我是臥底吧。”伏特加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善良”、“熱心”、“好人”這種詞容易在組織中觸發死亡陷阱。
這個念頭一旦騰起，再往深一想，伏特加感覺越發不妙：以前他總是爲了安全不敢冒進，遇到敵人能躲就躲……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豈不是很像他在對真正的戰友放水？！
“難道以後我要像其他那些傢伙一樣，遇事先打幾槍，能滅口就儘量滅口？”
伏特加心裏糾結：“可是不對啊，這樣的話，暴露自己進而導致被滅口的風險也會急劇上升——或許這就是烏佐折騰了今天這一番的目的！”
伏特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總之先跟琴酒大哥認個錯。”慌亂過後，伏特加飛速整理出了章程，“然後仔細把烏佐的險惡用心分析清楚，大哥一定也很明白那小子的套路……問題不大，還有希望！”
一邊措辭給琴酒寫郵件，伏特加一邊有些唏噓。
“以前我還覺得琴酒大哥脾氣不好，在大哥旁邊時總是戰戰兢兢……可現在看來，人果然需要對比啊。”
伏特加心裏直嘆氣：“跟那傢伙一比，大哥簡直就是一個能交流、好說話的神仙同事——畢竟大哥需要的只是不背叛和高效率，不像烏佐，那傢伙要命，要的還是反覆掙扎後不甘逝去的無辜生命……簡直是個魔鬼！”
……
同一時間，正在焦急的不止伏特加。
那三個持槍逃離的歹徒，在飛速駛離這裏之後，也不敢怠慢地開始了收尾工作。
“槍要藏好，還有那些贓物和現金。”中年男人一邊給車換上新輪胎，一邊指揮着其他兩個同夥收拾別墅，“不能留的東西就先藏到別處，躲過這一陣再取回來——雖然他們查到我們的機率不大，但只有做足準備，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意外。”
年輕女助理點了點頭，很有幹勁地打包着各種東西。
做完物理上的準備之後，三個人坐在客廳，一邊緊張關注着各種新聞，一邊商量着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那幾個小孩倒是無所謂，他們語言組織能力差，就算真的看到了什麼，描述起來也容易出現偏差。退一步講，就算他們當中有天才，能把看到的特徵準確描述出來，警方也未必會採信。”
中年男人思索着：“所以關鍵是那個跟他們在一起的監護人——要是我們能先一步查出他的身份，然後想辦法讓他‘意外身亡’，就能剷除隱患了。而且沒有他作證，警方就算想給我們定罪，也會缺乏足夠有力的證人。”
年輕女助理嘆了一口氣，意有所指地往女作家身上看了一眼：“我們兩個倒是還好，一直在幕後工作，沒露過面。可千鶴姐卻是名人，還爲了宣傳上過雜誌訪談，要是那些人里正好有她的讀者……”
——當年的珠寶搶劫案當中，他們三個雖然沒直接露面，但卻擔心龜倉雄二那邊泄露消息，因此在躲藏的時候，特意改變了自己的體型。這樣一來就算龜倉雄二真的說了什麼，警方也沒法拿以前的舊特徵跟他們三人對上號。
爲了這場改變，原本兩百多斤的中年男人硬生生減到了一百三，原本一百出頭的女作家卻因爲這種正當理由和一夜暴富的快樂，徹底放棄了原本對身材的管控，然後藉助自己的易胖體質，迅速喫成了一隻橢圓球。
年輕女助理跟着吃了一陣，但效果並不好，於是她從別處着手，把原本木訥的學生頭留長，染成一頭黃毛，又把厚重的眼鏡換成了隱形眼鏡，三人的形象來了一出大變樣。
這種改變，確實讓以前的同夥險些沒能認出他們，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新的問題。
——隨着突然的暴富，以及外貌帶來的巨大變化，他們三個的感情，理所當然地出現了不小的波動。
不過波動歸波動，他們的生活畢竟被巨大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因此私下有再多不滿，三人也沒有真的爆發爭吵。
剛纔那短短的兩句陰陽怪氣之後，兩個女人就又沉默下去，繼續看着電視的新聞頻道，思索着各自的事。
忽然，正在看手機的中年男人精神一陣：“有相關報道了！”
他一邊划着屏幕往下翻，一邊飛速用目光捕捉着關鍵詞，很快他笑了起來：“呵，這羣警察和記者果然都是蠢貨，居然真的把進洞的人報道出來了，這簡直是對我們的挑釁，讓我看看是哪個倒黴鬼……”
說話間，他終於把頁面翻到了那個“倖存者”那裏。
然後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高清照片，忽然沉默。
“怎麼了？”兩個同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年輕女助理更是沒怎麼避諱，湊到他旁邊，自己往手機上看了一眼。
然後驚叫出聲：“這不是那個很厲害的偵探嗎！我記得前幾天就是他把龜倉送進去的……怎麼會這麼巧？！”
中年男人面色也有些難看：身爲一個法外狂徒，他當然高度關注了各種犯罪領域的消息，而江夏……顯然是他們最不想對上的敵人之一。
“不過，再怎麼聰明的偵探，也畢竟還是人。人與人之間的智商差距雖然可以很大，但聰明人之間的差距卻沒那麼大。”
中年男人推了一下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線寒光：“而且現在他在明，我們在暗——優勢在我們這邊。”
見他這麼說，惴惴不安的年輕女助理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她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中年男人眼底閃過算計的光芒，他餘光隱晦地掃了女作家一眼，想了想道：“這樣吧，找藉口請他來我們家裏一趟，以僱主的身份找他套一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