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安獄部司 >第163章 公主病配白蓮花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忘川竟也不知該如何搭腔了,良久,他只能點點頭,“放心吧師姐。”</p>

    他的確是該向蘇悅道別了,他偷偷溜出紫雲山已經有兩日了,師父必然是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此時回去,他躲不了受罰,好歹也能不牽連師姐。</p>

    收好蘇悅手邊已經喝完的藥碗,忘川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突然回頭道,“對了師姐,你相信沒有來由的恨麼?”</p>

    他想到了那個穿着一身血紅色斗篷的女人,他的記性不太好,總是記不清人的長相,但是他記得,這個女人的臉上,有一朵紅色的花。</p>

    分明是第一次見面,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中,卻總是帶着莫名其妙的恨意,那滔天的恨,燃燒了兩個人。</p>

    “沒有來由的恨?”蘇悅愣了愣,下意識,她竟然覺得,她會相信。</p>

    好像是命運的羈絆,命中註定,你會愛上一個人,那麼相應的,命中也會註定,你會恨一個人。</p>

    “算了,師姐,”沒人會相信這樣荒誕的話,在忘川遇見扶搖之前,他自己也不信,他轉過身慢慢走出房間,將門慢慢帶上,“師姐,我下次再來看你!”</p>

    話音還回蕩在空氣中,說話的人,卻已經用一個空間靈術,回到了紫雲山腳下。</p>

    紫雲山,本就是一處結界,其主溫涼大師有縮地成寸的本事,故而將芥子化爲須彌,這才形成了這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山。</p>

    也正因如此,若是沒有溫涼大師的許可,常人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找不到紫雲山的所在之處的。即便是有幸闖入了結界中,也會被山腳的雲霧迷得暈頭轉向,找不到進山的道路。</p>

    忘川作爲紫雲山之人,自然是有特殊的法子能夠尋到進山的道路,他沿着自己平常一貫走的小道,一路上小心翼翼避開路上的陣法,以免引來大的動靜。</p>

    他在紫雲山拜師以來,還從未離開過師父這麼久,往日都是饞了偷偷溜下山去買些喫食,用上空間之力,也就幾個時辰就回來了。而這一次,他卻是差不多下山了兩日,兩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卻不是個小數目。</p>

    忘川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p>

    他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就得挨罰,就算師父讓我去泡藥浴……”</p>

    想到這裏,他的面色已經皺巴巴成了一團,他忘川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師父那些藥浴,那些藥浴看上去雖然沒什麼,但實則是綿裏藏針,泡上幾天,整個人骨頭都被打散了,皮膚就像是被萬千根細針一起扎一般,實在是有得罪受。</p>

    不過這一回,泡藥浴,算是躲不掉了,忘川深深吸了幾口氣,提起一抹空間之力,身影一逝,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隕神殿前。</p>

    這個時候,師父大概還在沐浴,忘川站在殿門前,偷偷往裏頭瞄了一眼,果真在那一泓清潭中,看見了一池銀白的髮絲,溫涼半靠在池邊,闔着眼,好像對室外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p>

    忘川見溫涼沒有發現自己,又大膽地探了半個身子進去,這一次,溫涼終於是動了動,就在忘川以爲,他要開口叫住自己,就像往常一樣的時候,溫涼卻是從浴池中起身,他微微擡手,一件白色的浴袍搭在了他的身上,遮住了那健美勻稱,就連忘川都忍不住垂涎三尺的身材。</p>

    他從浴池的邊緣處,拿起一條白綾,覆蓋在自己的眼上。</p>

    在做着一系列動作的時候,忘川都直直地站在殿門口出,他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口,眼睜睜地看着溫涼目不斜視,朝自己走來。</p>

    在經過忘川身邊的時候,他仿若看不見忘川一般,直直走了過來。</p>

    忘川忙往旁邊讓了讓,內心的震驚,讓他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只能愣在原地,消化着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切。</p>

    師父,爲什麼看不見他?</p>

    沐浴完後,忘川知道,師父要去書房練字作畫了。</p>

    往日這個時候,他都是隻能退避三舍的,可這一次,彷彿他的身上被人施加了隱身的魔法,好奇心作祟,在溫涼照常走近書房的時候,忘川也擡腳跟了進去。</p>

    和之前總是偷偷摸摸進師父的書房不同,這一回,忘川已經確定了師父根本看不見他,雖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但下意識地,他的舉動便放慢了許多,一些平日裏他不會注意到的細節,在這一日,也都入了他的眼中。</p>

    空氣中依舊是瀰漫着師父獨有的藥香味,但忘川仔細聞後,他好像感覺,其中有一味藥材,好像分量放得有一點太多。</p>

    特意放輕腳步,路過書架時,忘川頓了頓,從前師父最愛看書,可這些日子,書架似乎很少打理,很多書籍都蒙上了一層灰塵,還有幾本最近才放上去的書,位置放錯了不說,書本都給顛倒了。</p>

    越是觀察得仔細,就越是觸目驚心,忘川的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般,隱隱作痛。</p>

    往日這些,他都不知道,師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他這樣持續了多久,作爲唯一一個能夠親近師父的人,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p>

    這樣想着,溫涼已經坐在了書桌前,他手指輕撫,桌面上,便出現了一張素白的紙來,他握住筆,沒有動筆,而是沉吟了半晌。</p>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緩緩提起筆,在紙上,落下了第一筆。</p>

    只是寥寥幾筆,他的額前,隱隱有細密的汗珠落下。</p>

    忘川從未見過溫涼如此謹慎的模樣,他有着瓊玉一般的容顏,銀白似雪的發,無上的權力和力量,他對待任何事情,都可以風輕雲淡,世間萬物,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俗物。</p>

    可是他現在緊緊地握住筆,直到指尖發白,好像不是在作畫,而是在對待生死一般。</p>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好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那麼長,忘川終於能夠看到這幅畫的大致輪廓了。</p>

    那是……</p>

    一個少年。</p>

    隨着筆畫的增多,忘川終於看到了那少年的模樣,那是一個極爲高挑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卻已經生的一副好皮囊,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脣,再加上那一頭酷肖的銀色短髮,生就了一副讓人不敢逼視的模樣。</p>

    忘川微微有些傻眼,這銀色的頭髮,高冷的表情,這,這不就是師父自己???</p>

    虧他還以爲師父要畫什麼重要的東西,他還想知道,師父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也許,他能夠爲師父找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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