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朋友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曲正南翻了個白眼，強行將海螺塞到了她手裏，“是朋友就收着，我曲正南又不是缺女人，要你嫁給我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雖然之前也開玩笑說沒有人娶你的話我就娶你，但那時候無知，不能當真的。”
喬慕宜擡起頭仔細看着他的表情，見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吊兒郎當，籠罩在心頭的那抹疑慮瞬間就消散了，握緊了手裏的海螺，“謝謝你啊，正南。”
“說謝謝就太生分了啊！”曲正南扭頭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有杯子嗎？給我倒杯水先。”
“好好好。”喬慕宜無奈的笑，起身打開抽屜拿了個紙杯出來給他倒水，“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有點事，出去了。”他一口喝光了整杯水，含糊帶過了一句，又問她，“我媽說阿北叔死了？”
“嗯。”喬慕宜聽到曲北的名字，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誒，那小虹現在是不是住在你這邊啊？”曲正南站起身，拿着杯子又去接了一杯水。
“是啊，”喬慕宜沒想太多，自然而然地就接過了他的話，“小虹現在就在福利院，有時候跟我睡，有時候跟梅姨睡，善美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
“慕宜，我有個事想跟你說。”曲正南糾結地朝她看過來，似乎還在猶豫該不該提這件事。
喬慕宜沒見過曲正南彆扭成這樣，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你知道，我媽她一直都想要個女兒吧？”曲正南小心翼翼的去看她的表情，見喬慕宜的臉上似乎現出了一絲瞭然，但是依舊平靜如常，這才接着繼續說道，“她讓我過來問問，以後能不能讓她照顧小虹？”
“你是說？”曲正南問出第一句的時候喬慕宜的心底就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沒想到這個猜測下一秒就被證實了，她努力運轉着自己的大腦，不敢確定地問道，“美美姨想收養小虹？”
曲正南點點頭，“我媽是這麼想的，但是她跟梅姨的關係你也知道的，她不想去找梅姨，就叫我想辦法，我也只能先來你這裏探探口風了。”
曲玫美想收養曲小虹，對喬慕宜而言確實是個非常意外的消息，但是曲小虹並不是平常的七歲小孩，喬慕宜望着曲正南真誠的目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些祕密，是需要大人裝糊塗，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她跟傅行周保證過，說自己一定會把曲小虹引導到正確的人生軌道上，一個重要的前提是她會確保看着曲小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成長，她能保證不會讓這個孩子長歪，但是如果曲玫美收養了曲小虹，那麼事情發展就會超出她的可控制範圍。
但是曲小虹不對勁的時候，她是在曲小虹的心理安全舒適區的，這樣時間久了，她反倒更容易隱藏真實的自己，如果真的跟着曲玫美，也許事態又會完全變一個樣也說不定。喬慕宜想到這裏，眉頭又深深地擰在了一起。
曲正南看到她的表情由嚴肅轉爲放鬆又轉爲凝重，心裏一時也沒有底，想到曲玫美拿着掃把打自己的樣子，他就感覺到後背隱隱作痛。
“嗯，那我先回去了。”曲正南點點頭，轉身就要往窗戶那邊走，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喂，喬慕宜，你確定不要再考慮一下嗎？我可以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哦。”
他張揚的五官在月光下竟然跳躍着難得溫柔的光，一眼望過去彷彿換了個人。
”考慮什麼？”喬慕宜還在思考曲小虹的事，一時之間沒辦法跟上他的思維。
“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我啊，”曲正南聳聳肩，“我這個年紀，在曲鄉算條件很好的了，錯過了我這樣的好男人，你真的不會後悔嗎？而且你嫁過來，小虹也可以跟着你，我媽的心願也滿足了，兩全其美的好事，你說對不對？”
喬慕宜看着他英俊的眉眼，眼皮狠狠的一跳，忽然間就想到了另一張截然不同的臉，但是心態不知怎麼的就變了，除了蠢蠢欲動的一絲隱痛，竟然只剩下明明白白的孤獨感，讓她忍不住想要朝着那抹月光靠近。
“好啊。”她笑了，嘴角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晃花了曲正南的眼睛。
“你說真的？”直覺告訴曲正南此刻的喬慕宜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喬慕宜重重地點點頭，“你說的挺對的，像你這樣的男人，確實是很好找了，而且小虹還能跟着我一起去你家，美美姨想要女兒的願望也圓滿了。”
曲正南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微微眯了下眼睛，漂亮的桃花眼慢慢浮現出危險的光，“你怎麼了？那個混蛋欺負你了？”
“沒有。”喬慕宜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話說出口才意識到曲正南並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她微微一怔，苦笑道，“我跟他，沒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曲正南握了握拳頭，手臂上的青筋爆了出來。
“上次他就是不想讓我爲難，所以纔在梅姨面前說了那些話，我們沒有所謂的口頭婚約，”喬慕宜深深地吸了口氣，“就是這樣。”
“就這樣？”曲正南眉頭一跳，擡腳就要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找那個王八蛋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南！”喬慕宜叫住他，“別去了。”
“爲什麼？”曲正南感覺到講話的時候都能聽到自己的牙齒格格作響的聲音。
喬慕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拳，像是在給自己找點勇氣，眼神卻倔強堅定，泛着隱隱的水光，“他有未婚妻了。”
曲正南愣了一下，看着喬慕宜手足無措的樣子，緊握的拳頭過了好久才緩緩鬆開，手指動了兩下，胳膊卻像是被凍住了一下，擡不起來，更不要說是走過去抱她一下。
因爲他非常清楚，現在的喬慕宜，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那他知道嗎？”過了好久，他才啞着嗓子小聲問了一句。
喬慕宜疑惑的擡起眼睛，“知道什麼？”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曲正南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走了，慶幸的是接下來是前所未來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