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視頻幾乎集合了她所有唸錯漢字的車禍現場,最後還把她剛說的那句“偶像劇臺詞我能認全”鬼畜循環,評論里路人一水的羣嘲,紛紛諷刺娛樂圈女星文化素質低下。
他心情煩躁的皺緊了眉頭,正準備關掉屏幕,頭頂卻響起一個調侃的聲音,“喲,顧少竟然開始關注女明星了?活久見啊。”
周軼笑得擠眉弄眼,“顏晏?你感興趣?”
“滾。”顧景遲擡腳向室內走去,周軼跟在他身後,“這姑娘長得確實不錯,純天然,沒整過,就是性子倔,軟硬不喫。”他自顧自的唸叨着,渾然不覺邊上顧景遲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說夠了嗎?”
周軼噎了一下,不敢吭聲了。
顧景遲沒看他,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不是說好了談談投資的事嗎?”周軼連忙攔住他。
“沒空。”顧景遲低頭看了下手錶。
“你要幹嘛?”
“遛狗。”他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留下週軼獨自一人懵在原地:顧景遲什麼時候養狗了?
黑色邁巴赫撞開濃重的的夜色,繞了個彎停在後門口。顧景遲看着不遠處穿着黑色衛衣坐在花壇邊恨不得跟夜色融爲一體的嬌小身影,讓司機按下了喇叭。
顏晏正捧着奶茶刷微博,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手機屏幕跳出一條短信,“上車。”
“你噴了香水?”男人不悅的聲音讓她關車門的手頓了一下,顏晏認慫的應了一聲。
“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噴香水。”顧景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是我的工作。”顏晏對這個法律上的丈夫一點好感都沒有,聽到他霸道的語氣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關我什麼事。”
顏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默默罵道:“醜人多作怪。”
紀琳已經無數遍跟她強調了這個男人的背景,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顧景遲,她惹不起。
顏晏也沒想過要去招惹他,下午領證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跟顧景遲講,倒是這個男人提出一起去看她爺爺。
顏老爺子住在市軍區總醫院,前天病情突然加重轉到了vip加護病房。
“護士小姐,請問住在裏面的老爺爺去哪裏了?”他們到醫院後沒看到人,顏晏又打不通顏老爺子的電話,急得團團轉。
“轉院了。”護士小姐一臉奇怪的望着她。
顏晏剛要鬆口氣,旁邊的顧景遲忽然把手機遞到了她面前,“你爺爺。”
“晏晏,爺爺聽了醫生的建議到美國治病了,阿遲是個好孩子,你們倆好好過日子,等爺爺身體好了,回去幫你們帶孩子。”
顏晏眼眶裏的淚水在聽到老爺子的最後一句話時猛的收了回去,她正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顧景遲見她一臉呆滯,擰着眉指了指她的口袋,“你手機在響。”
顏晏如夢初醒般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臉色瞬間就變了。
“顧先生,”她深吸了一口氣,“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她視死如歸的表情讓顧景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長椅上的少年煩躁的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清秀的臉頰印着幾道青紫的痕跡,看起來有些狼狽。
“姐。”看到來人,他驚喜的站了起來。
顏晏壓了壓帽檐,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咬牙道,“臭小子,學什麼不好學人打架?”
顏琰抿了抿脣,一臉憤懣,“他們該打。”
“臭小子。”顏晏擡手掐了掐他的脖子,扭過頭壓低聲音衝一邊的警察說道,“我是他姐姐,請問他現在可以走了嗎?”
剛纔她已經瞭解過情況了,不是顧琰先動的手,但是他下手重,那幾個男孩子被他揍得不輕,鑑於他是未成年人,警察這纔打了電話通知家長過來領人。
“不好意思,他現在走不了。”警察有些爲難的避開她的目光。
顏晏愣了愣,“爲什麼?剛剛不是說我籤個字就能放人了嗎?”
“打了我兒子就想這麼走了?”外面走進來一個渾身珠光寶氣保養得當的中年婦女,她冷笑着剜了顏琰一眼,“現在的年輕人光會逞兇鬥狠,還沒成年就無法無天,以後還不得殺人放火?你說是不是啊,李局長?”
她邊上的男人唯唯諾諾的點着頭,“張夫人說得對。”
顏晏看着這個女人咄咄逼人的氣勢,明白顏琰是打了不該打的人,她平復了一下心情,賠笑臉道,“我弟弟不懂事,夫人您說得對,現在的孩子沒成年就打架滋事,以後肯定要殺人放火蹲局子。”
張玉琴本來笑得格外受用,聽到最後才明白顏晏是在拐着彎諷刺自己,臉色變得格外難看,“真是家裏大人沒教好,弟弟不成器,姐姐也不像樣子。”
“你說什麼?”顏琰握緊了拳頭,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怎麼?要在警察局鬧事?”李維光瞪他一眼,“真想進局子?”
“李局長,我只是接了你們的電話過來接人,”顏晏伸手扯了下顏琰的t恤下襬,“我弟弟現在能走了嗎?”
“走什麼走?”張玉琴冷笑道,“留個案底,去勞改所學一下怎麼做人,什麼時候學會了,就什麼時候走。”
“夫人,我弟弟是正當防衛,要不要留案底不是您說了算的。”
“我說了不算?”張玉琴的表情像一隻吐着信子的花蛇,“小姑娘,你去打聽打聽,張遠平是誰。”
“張遠平什麼時候連法律都能動了?”顧景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輕嗤一聲,慢悠悠開口道,“顏司令生病了,你們這就急着推他孫子去勞改所,前幾天送過去的人蔘是在貓哭耗子吧。”
面前那兩個人的臉色瞬間白得跟新刷的牆面似的。
顏晏垂下目光,盯着地面發呆。
顏琰讀的私立高中是寄宿制學校,目送他進校門之後顏晏感覺腦袋有些暈,轉過身的時候看到顧景遲正靠在車門邊等她,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畫面很美,只是這畫裏的人……
顏晏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上了車。
“爲什麼不說?”汽車緩緩發動起來,男人低緩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聽不出情緒。
“說什麼?”顏晏有些懵的望向他,又不忍直視的收回了目光。
“你在玩欲擒故縱嗎?”顧景遲抱起胳膊往後靠過去,斜睨着她,漆黑的眸深不見底,隱約閃過兩道暗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