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總裁他腦子有病 >第110章:探望
    喫完早餐後程譯遞給鬱桑一個紙袋,她疑惑的打開來看,是一件純黑的長袖連衣裙,款式大方簡潔,是她喜歡的風格。

    “等下去看你爸爸。”他語氣平淡,“換上吧。”

    那日大雨之後接連晴了兩天,今天又下起了小雨,鬱桑踏出大門的一瞬間下意識的抱緊了胳膊,對着小跑過來給他們打傘的司機笑了笑。

    她十八歲之後就很少笑了,現在想想,人與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她從來都是冷眼瞅着程譯身邊的人,又怎麼能要求他們對她熱絡呢?

    肩膀突然一重,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混着淡淡的菸草氣息,讓她有些恍惚。

    “看着路。”男人清冷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黑色路虎在結着霧氣的雨簾中平穩行駛着,鬱桑看着被水霧矇住的玻璃,開口問道,“這邊有花店嗎?”

    “有的,鬱小姐。”司機恭敬的答了一聲。

    “到花店了停一下吧。”鬱桑點點頭,用餘光瞥着身邊那個男人沉默的側臉,鋒利流暢的下顎線勾勒出攝入心魄的美感,涼薄的脣平直的抿着,看不出情緒,他似乎是累了,這會兒正閉着眼睛小憩,濃密的睫毛隨着呼吸的起伏有微小的顫動,像蝴蝶欲飛的翅膀。

    車穩穩的停住,男人緊閉的眼瞬間睜開,漆黑的瞳泛着清冷的涼意,鬱桑飛快的回過頭,生怕自己的小動作被他察覺,卻錯過了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的笑意。

    “小姑娘送給誰的?要不要寫張卡片?”老闆娘手腳利索,很快就包好了一束風信子,熱情的遞給她一張淡紫色的禮物卡。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又很快的移開目光,“謝謝您,不用了。”

    程譯付了錢,回頭看到她抱着那束花在門口等他,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她擡起頭衝他輕輕一笑,有明媚的光穿透雲層灑下來,照亮了陰鬱的天。

    鬱學琛葬在郊區的歸山陵園,今天是出殯的日子,墓碑前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羣人。

    鬱桑站在不遠處,視線從那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平靜的闔上了眼睛,“等會兒再過去吧。”她的聲線壓得很低,然而尾音微不可聞的顫動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程譯沒有說話,靜靜地佇立在她身邊。

    圍着的人很快就散了,只剩下兩個人孤零零的杵在原地。

    鬱桑擡起目光,眼底平靜如水,“走吧。”

    她說着,徑自撐開手上的傘,邁出他爲她設好的保護圈,一步一步朝着那邊的兩個人走了過去。黑色連衣裙緊緊包裹着她瘦小的身體,露出一節白皙光滑的小腿,程譯低着頭,看到地上的積水跳起來濺在她的皮鞋上,鞋跟與大理石臺階擊合,敲出“嗒嗒”的樂章。

    他的視線延長,定格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彷彿那裏歇着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岑雪瑩沒想到她會出現,看到她的那一刻臉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以爲那天在衆目睽睽下受到的羞辱足夠讓她再也沒辦法在她面前擡起頭,可是她到底沒算到她還是來了,平靜自然的喊了她一聲,“雪姨。”

    岑雪瑩的表情倏的一下就變了,紅白交替,最後只剩下赤裸的恨意。

    鬱桑不再看她,目光擦過去落在一旁的鬱菀苓臉上,朝她點了點頭。

    “爸爸,我來看你了。”她彎下身將那束風信子放在他的墓前,照片上的男人笑意盈盈,溫柔和善。

    這張照片是她拍成人禮照的那天拉着他一起拍的,他望着她笑得格外無奈,卻還是聽她的話擺了好幾個姿勢,那個時候她怎麼也沒想到,等她看到成片,居然是在他的墓碑前。

    花店老闆娘遞過來的那張卡片的右上方印着兩個小人,對話框裏的一行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爸爸,父親節快樂。”

    她這纔想起今天是父親節,上個星期她在聽雨軒訂好了位子,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五年前的記憶喧囂着肆意翻滾,來勢洶洶,恍若隔世。

    “姐姐,這幾天你沒回家,我跟媽媽都很擔心你。”嬌柔的女聲將她從幾近崩潰的精神邊緣拉了回來,她看着一臉懵懂的鬱菀苓,表情毫無起伏。

    岑雪瑩不知爲何忽然間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笑道,“人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鬱桑前世被程譯帶走後與這對母女再無任何瓜葛,眼下也看不出她們葫蘆裏買的什麼藥。她在程譯身邊的這五年,每天最忙也最煩心的就是與各種各樣湊到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打交道,她深陷其中,早已遊刃有餘。

    “桑桑,你爸爸之前給你聯繫了國外的一所大學,想讓你過去念金融回來打理公司,”她忽然話鋒一轉,“你說你爸爸他忽然就這麼去了,你還夜不歸宿,叫他在下面怎麼放心?”

    “我把手續都給你辦好了,你等下跟我一起回去,明天就過去讀書吧。”女人臉上的笑容彷彿摻了砒霜的蜜糖。

    鬱桑靜靜的聽她說完,嘴角揚起一抹沒有弧度的笑。

    “雪姨,不是我不回家,那天我差點死在家門口,沒人給我開門。”她垂下眼,眸中閃着寒光,偏偏又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岑雪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格外難看。

    “姐姐,那天爸爸突然出事,家裏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回家沒看到你,媽媽都急到報警了。”鬱菀苓着急的想要過來拉她的胳膊,被她不着痕跡的避開,她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不減,“爸爸去世了,媽媽現在是你唯一的法定監護人,你要是出什麼事,你讓她怎麼辦?”

    鬱桑愣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鬱菀苓心思很深,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這件事擡出來。

    “誰說的?”清冷的男聲兀的響起,鬱桑怔怔的擡起頭,正好對上他那雙被雨淋溼的眼睛,在朦朧的水霧裏吹開一陣蕭瑟的寒意,卻讓她感覺溫暖。

    程譯忽然笑了,“我現在是鬱桑唯一的法定監護人,你們對她有什麼安排,都要跟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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