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裏的時候，容易跟萬喜就有過節。師母怕容易不高興。
“沒事兒，師母，只要能把老師的病治好就行。”
可是這樣一來，就讓楚離白跑一趟了，容易心裏多多少少有點愧疚。
“沒關係，病人康復最要緊。”楚離很能理解。
三人說話間，進到了大廳裏，撲面而來一陣涼爽之意。
外面正是炎熱之際，不開任何電器都能如此涼爽，實在難得。
大廳正中間的圓桌邊，正好坐了幾個人。
“容易，來了？”主位上的老人招招手。
“是啊老師。”
那個萬喜的人，皮膚很黑，斜了容易一眼，卻沒吭聲。倒是他身後，站了個金髮碧眼的外國老人，外國人正用聽筒爲容易老師診斷。
“只不過是一點小毛病而已，哪需要你們兩個這麼勞師動衆。這位就是你說的神醫？”
老師看了眼楚離，心裏略過幾分詫異。在電話裏，容易可是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無，搞得老師還以爲是一個比自己還老的老怪呢。
容易這孩子，性格一向很沉穩的啊。
“容易，你把咱們老師當回事不？就請一個還沒從醫學院畢業的人來。”萬喜陰陽怪氣道。
師母端了兩杯茶出來，“萬喜，你們都是爲了老師身體好，一樣的。”
正好此時外國人診斷完，拿下聽筒，用蹩腳的中文說道，“這就是普通的皰疹，服用一點藥就好了。我之前聽萬喜說過，便把藥也帶來了。”
外國人拿出一瓶藥，遞給了老師趙闖。
“請問，我可以看看嗎？”
一直沒吭聲的楚離，突然問道。
“可以。”
趙闖愣了一下，把藥瓶遞給了楚離，楚離仔細看配方表，萬喜也不停下嘲諷，“看多少遍都沒用。”
楚離把藥瓶還了回去，“的確沒用。”
“呵呵，容易，你請來的人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不，”楚離搖頭，“我是說，這藥沒用。”
那外國人也聽得懂中國話，聽楚離說藥沒用，很是生氣，“怎麼會沒用，我們治皰疹，都是靠這藥，這藥一喫就會有效果，百分百治好。”
“不要不裝懂。”萬喜斥責道，卻是盯着容易說出的這話。
“普通的皰疹，用這藥可能有效，但是環境原因，在趙老師這裏，這藥沒用。”
楚離望了望四周，所有人跟着他動作學，“這裏的環境外熱內冷，進出會有溫差。趙老師起了皰疹，肝氣鬱滯，溼熱所致。再加上環境催發，所以趙老，最近是否感覺腰處灼熱刺痛，夜裏更加強烈，甚至睡不好覺？”
“對對，這位小兄弟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的確有這種感覺。”趙闖連點頭道。
“哼，一般的皰疹，都有這種症狀。”外國醫生並不服氣。
“但是如果我沒猜錯，趙老師已經服用過西藥，但是沒有效果，對嗎？”
楚離這番話直接戳中了趙闖的心事，他很不好意思道，“沒錯，其實我已經喫過西藥了。”
“老師你？”萬喜震驚道。
“萬喜，你別怪你老師，你老師知道你請了外國醫生，不想抹了你的面子，這藥，你老師的確喫過了。”師母幫着解釋道。
萬喜頓時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那你說，到底應該怎麼治？”
“西藥和外敷都沒用，因爲毒血已經存在了，必須放毒血，再施以鍼灸和火罐，一週就能完全痊癒。”
楚離這個方案，外國人極度不認可，“什麼毒血，鍼灸，火罐，是中醫糊弄人的，一點都不科學。那樣只會害死人，不可能救好人。”
“那這樣吧，我跟你打賭，一週之後，我一定能治好趙老師身上的皰疹。”
外國人來了興趣，“那你要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的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是治不好，你就好好給我學學西醫，尊重科學，尊重人類進步文明。”
楚離哈哈大笑，沒想到這個外國人如此可愛，楚離感覺中外友好指日可待了。
既然治療時間長達一週，楚離就留了下來，容易也打算留下來。那外國醫生好奇結果，順帶着萬喜也沒走。
結果四個人都留在了半山腰上。
每天看楚離給趙闖放毒血，再鍼灸拔火罐，看得老外醫生一驚一乍的。
一週之後，趙闖腰上黃豆粒大小，密密麻麻的皰疹的確完全消失了。
外國醫生比誰都震驚，“omg，竟然真的這麼神奇！中醫原來不都是騙子。”
楚離笑着向他解釋，“中醫上下五千年歷史，博大精深，只是現在願意深研的人太少，所以纔會有人誤會中醫。中醫的神奇之處，在於中醫也有跡可循，就好像現在我知道你妻子咳嗦很長時間，但一直沒有治癒，對嗎？”
老外醫生此時嘴巴里都能塞進一個雞蛋，“哇哦，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妻子明明不在這裏！”
“因爲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你妻子的體徵，你身上有沾染她的寒氣。你們外國人想來不注重防寒保暖，體內寒氣重。這種情況很簡單，我開個方子給你，你帶回去，讓你老婆服用三次就可以了。”
氣氛一團融洽，趙闖跟師母都捨不得老外醫生和楚離這兩個活寶了。只有萬喜始終黑着一張臉。
今天離下山只有兩個小時，師母突然大喊，“不對勁，萬喜怎麼不見了啊？”
一個好好的大活人不見了，大家開始四處找。
楚離往山上方向去，沿着山路一直走，不出一會兒，眼前出現一片靜湖，清澈透亮。
老遠的，楚離隱約看見湖中有一個身影。
難不成萬喜因爲想不開，跳湖自殺了？
但楚離轉眼一看，馬上確定了，湖中央的背影是一個女人的，潔白的美背被散落的烏絲半遮半掩，在湖中宛若精靈。
楚離眼睛都看直了，在這種地方撞上這香豐色的一幕，跟中了頭彩差不多。
那女人似乎感覺到什麼，回頭一看，發現楚離跟癡漢一樣盯着自己，女人的尖叫聲差點沒把楚離的耳膜震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離捂起了眼睛，卻沒走。做了這種事，怎麼都應該誠懇的道個歉，絕對不是因爲還想看點什麼。
聽着動靜，對方已經把衣服穿好了，還不斷靠近自己，一雙玉足踩在他面前，楚離放下手，一身布衣的女人，身高只他胸口，嬌小可愛的一隻，正氣鼓鼓的瞪着自己。
還沒來得及欣賞，很快意識到，“你不會說話？”
啞女愣了一下。
“我能幫你治好病，剛纔的事情原諒我，可以嗎？”
啞女沒想到楚離這麼直白，她都反應不過來自己該不該生氣。
“好嗎？”
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啞女光腳走在前面，楚離跟在她身後，全然忘了萬喜失蹤這麼回事。
啞女的家在山頂邊上，房子十分破舊，跟趙闖的房子完全沒有可比性。
到院子裏，啞女的爺爺正在劈柴，看見啞女帶了個男人回來，提着斧頭就過來了，“你是誰？”
“我是個中醫，在路上偶遇你的孫女，發現你孫女有點小毛病，我正好可以幫到忙。”
“你？”啞女的爺爺不信，他跟啞女比劃了幾下手勢，啞女回比了幾下，頓時啞女的爺爺氣得吹鬍子，提起斧子想砍人，“好啊你，你敢看我孫女洗澡！”
楚離差點被砍，可憐兮兮的看着啞女，“我都說能幫你治病，你怎麼坑我啊。”
啞女被逗得咯咯直笑，她爺爺纔信了楚離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說你能治俺孫女的病？”
楚離正經了神色點頭道，“您孫女的啞病，是失音症，跟肺和腎都有關係。所謂‘肺爲聲之門，腎爲聲之根’，肺與腎將氣送達咽喉，鼓動聲帶出聲，但是您孫女的聲帶是沒問題的，對吧。”
老人漸漸平復的心情又洶涌起來，“你說的一點沒錯，俺孫女的確看了很多醫院，都說聲帶一點問題都沒有。”
聲帶沒問題，但的人不會說話了，誰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