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點,墨老非常清楚。
本來他設想,萬一病人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帶領其他幾個專家,再次把這病人搶救回來。到時候再偷偷把出血口給縫上。
這樣一來,既能把出血的問題陷害到楚離頭上。
還能足以證明自己的能力。
到時候張玉梅想開除他,都礙於他此次的出手"補救"。而沒辦法施展。
他甚至還能以此順藤摸瓜,跑到京城謀得一官半職。
在京城,就算是芝麻小官,也比在靖安市這小地方來的舒服啊。
可是如果。萬一病人沒有撐住,那墨老同樣可以把鍋甩給楚離。然後病人搶救不回來,病人這身份,是不可能要求屍檢的。到時候他一口咬定是楚離的問題,就沒有人知道出血口的位置究竟在哪。
到時候楚離要承擔責任,自己卻不可能再有多大影響。
這把如意算盤,墨老打得很響。
也多虧了朱三派來的手下提醒了他。
本來一切都天衣無縫,沒料到楚離竟然看穿了這一點。
不過,墨老並不緊張。
"現在人已經沒法救了。你想找出血口也找不到了。"墨老淡淡笑道。
不過,他的笑容,立馬被楚離的話擊垮了。
"那是你沒法救,不是我。"
彷彿墨老臉上消失的笑,都轉移到了楚離的臉上。
"你什麼意思?你能救?那可是咱們整個專家醫療小組的專家都無計可施的情況。裏面的人也都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你怎麼救?拿什麼救?"
說到激動之處,墨老唾沫橫飛。
楚離看着他,"一直以來,你帶着你的人,都頂着省衛生廳特聘專家的頭銜,好逸惡勞,不思進取。認定了自己曾經的本事就能夠喫一輩子。可是時代在變,醫術也在一天一天的更新。你們卻還想着用陳舊的醫術,取得多大的成就?"
"你?你這小子口氣真猖狂啊。"
"隨口一說的事情誰不會說?你小子敢批評起老前輩來了!"
"就是張廳長包庇,給了你的膽啊!看來這組長的位置,早就到你小子囊中了。"
"沒錯,要是你這小子當上了組長,我,我就決定辭職不幹了。"
"我也是,我也不幹了,我纔不給你小子當下手。"
十幾個專家把楚離圍在中間,義憤填膺的指責。
要是這小子這時候說什麼,他們都要把楚離往死裏指責。到時候他們一起說要走。這動靜可就大了。就算是張玉梅也沒辦法兜得住。
這樣一來,他們就集體指責這傢伙,要逼這傢伙道歉走人。
看這小子還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會不會賴着不走。
這時候,楚離反而輕鬆一笑,"你們不幹便不幹吧。反正我一個人,頂你們十二個。"
什麼!?
十二個專家的臉色瞬間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張玉梅身上。
"張廳長,你聽到了嗎,原來這傢伙不僅是想替了墨老的位置,還想把咱們幾個都給換了啊!"
"沒想到專家醫療小組變成一個人的了,呵呵。省衛生廳,還成了私人的地兒了嗎?"
專家們都怨氣十足,等待着張玉梅這時候給他們一個交代。
沒想到張玉梅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說了不算,這次京城來的監察組長出了這麼大的問題。我要兩個結果,一,監察組長人沒事。二,弄清楚這起醫療事故的原因。誰要是做成了,誰就是專家醫療小組的族長。誰要是一點忙都幫不上。那就走人!"
張玉梅平日裏雖然原則性很強,但態度一貫溫和。此時張玉梅發了一通火,大家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我再提醒你們一句。再添亂又幫不上忙的。我會一五一十的寫進報告裏。咱們省衛生廳的位置,還怕沒有人來嗎?現在外面有的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精英骨幹。搶着要進省衛生廳,你們好自爲之。"
張玉梅平日裏不說,他們也就少了這份危機感。
專家醫療小組的確少了誰都可以,只要這個職位在,就永遠有人擠破了頭要進來。
這幾個老傢伙,再也不敢恃寵而驕了。
說白了,楚離滿不在乎,這幾個老傢伙,可不敢丟了這個飯碗啊。
再說了。
張廳長還說,誰要是這次站了出來,誰就可能是專家醫療小組的組長。
這會兒惦記過組長位置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趕緊埋頭議論道,"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孫醫生,你有什麼見解?"
剛剛逞威風的言論,全都銷聲匿跡了。
"倒是有一個辦法。"楚離開口道。
"什麼辦法?"
"孫醫生你趕緊說。"
"我上。"楚離淡淡道。
衆人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見過猖狂的,沒見過這麼猖狂的!
"怎麼,你們還有什麼辦法?或者你們誰想上?"楚離反問一句,無人接話。
楚離只好摸摸鼻子,"既然你們都不上,那就我上了。"
楚離進了手術室。
這羣老傢伙,可不敢不進去。
這次要是表現的再不好點,誰都有可能被開除。
在手術室裏,楚離站到了主刀醫生的位置,剛纔還趾高氣昂的老專家們,站成一排,成了圍觀老師上課的小學生一般。
唯獨墨老的表情非常難堪,他埋低了頭,突然擡起來一看,楚離竟然盯着自己,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墨老心裏七上八下,"不可能,這傢伙,怎麼可能把人救活。"
此時,手術檯邊上,只剩露出楚離一人,他突然從身上摸出了東西。有專家看見了,低呼道,"銀針,這傢伙拿的是銀針!"
"都這時候了。還是用西醫的辦法吧!"
楚離卻充耳不聞,拿着銀針,朝着病人身上的幾個穴位刺去。
沒想到檢測機器上,本來凌亂了的指標。竟然一點一點的再朝着正常的指標擺動。
"出血停止了!"
"原來是先靠鍼灸把出血止住了。現在呢?現在怎麼辦?"
專家們的目光都被楚離吸引。不管現在是有意還是無意,是爲了留在省衛生廳有一口飯喫,還是真的因爲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大家,都在靜靜等待着楚離到底該怎麼做。
封住了病人的出血口只是暫時的,楚離這時候要找到出血的位置,把出血位置縫合上,纔可能真正的把血給止住。
當楚離拿着手術刀,精準無誤的劃開一刀,把出血口找到,並示意衆人看的時候。
墨老眼中的光彩,在一點一點的黯淡。
其他專家看墨老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驚恐。
"真的是墨老你乾的啊。"
僅此一句話。墨老並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走出了手術室裏。
在門口,墨老跟張玉梅四目相對。
墨老譏笑道,"張廳長啊張廳長。你果然找來了一個好幫手。有了這傢伙,你在省裏,不,就算以後在京城,也都可能是橫着走的存在了。"
張玉梅料到事情已經被楚離擺平了,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墨老,如果不是你們自身出了問題,專家醫療小組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呵呵,我老了,我總有一天是要讓位置的。可是張廳長,把事情鬧得這麼難看,有必要嗎!?"
他連最後的名節都保不了,落得了這麼一個下場!
張玉梅冷靜道,"墨老,這個結果,是你選擇的。"
墨老彷彿被戳中了軟肋,他再也不說話,垂頭喪氣的走了。
今後,省衛生廳,再就跟他無緣了。
他當初又是何必,跟這小子作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