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遲默了默,隱忍的說改不了,“我習慣這樣,也喜歡這樣。”
柳青峨動作嫺熟,一條條肉皮碼的整齊均勻,切的又細又快,嘴上不忘道:“你現在還小不懂事,等上了大學就好了,到時候見到很多和你差不多聰明的人,興許就有話說了。”
“......你不是跟我說,上了大學別處對象嗎?”聲音裏隱含了一絲期待。
哦,對喲!
柳青峨終於想起被帶偏的話題,表情促狹的擡頭,“我們阿釵說了,你是白蕩縣最好的結婚對象,你可不許在大學裏處對象,等阿釵長大了嫁給你。”
阿釵?!
徐遲石化,從天堂到地獄就是這般感受吧?
許釵端詳着臉色難看的徐遲,笑吟吟的加碼,“徐遲哥哥,咱們說好了喲,你千萬不能在大學裏處對象,我會很快長大的。”
誰要等你長大?這麼討厭的死丫頭,長大了只會更討厭!
“別叫我哥!我跟你小姨纔是平輩!”
“對哦。”許釵爲難了,找柳青峨支招,“小姨啊,你昨晚讓我叫徐遲舅舅,我不想叫舅舅怎麼辦?”
“那就叫哥哥。”柳青峨慣着孩子,說:“反正也不是親的,稍微差點輩份不要緊。”
小孩子都這樣,她小時候還說要嫁給主席呢!長大了才明白,那是覺得誰厲害就嫁給誰,童言童語很好玩。
得了!這下被當面蓋章成哥哥了。
“我要緊!”徐遲少見的反駁了柳青峨的話,“她不能叫我哥哥,我也不會等她長大。”
哎呦?
柳青峨愣了下,怎麼回事?徐遲很少甩臉子啊。
“哄孩子玩呢,你咋還認真了?”
哄孩子玩......你到底把誰當成了孩子?
徐遲壓抑着憤慨,嚥了咽口水,正想說什麼。
“哄孩子?”許釵眼圈一紅,戲癮來了,“小姨你騙我!徐遲哥哥你討厭我!”
哈!她帶回來的不止是經驗教訓,還有演技。
柳青峨捉急了,肉皮也不切了,擦了把手摟住阿釵,說小姨沒騙你,徐遲也不討厭你,他不會處對象的,你放心好了。
邊說邊給徐遲使眼色,快幫忙哄孩子啊,阿釵很少哭的,一句話的事兒罷了,怎能讓小丫頭傷心?
“......我不討厭你。”徐遲還是配合了。
“你騙人!”
那倒是,我確實討厭你。
“我真不討厭你。”繼續配合。
“好吧。”許釵似乎信了,又問:“那你上大學會處對象嗎?”
“不會。”
很好,她得寸進尺,“那你會等我長大嗎?”
“......不會。”
“哇......”小丫頭淚珠瞬間彈出,這眼淚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徐遲懵逼。
柳青峨惱了,手上心疼的擦着許釵的淚,憤怒瞪向徐遲,“你怎麼回事?又找打呢?”
又?!
哭聲一頓,旋即又接上了,奧斯卡欠了她座小金人,哭戲就是個低端技能,絕不能陰溝裏翻船。
草!
許釵哭不下去了,顧不上演員的自我修養,不可思議的擡頭,大哥你真是坨爛泥?
徐爛泥抓着辣白菜袋子的手,骨節分明,指甲已然捏的泛了白,一字一頓重複:“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等她長大。”
說罷,轉身就走,“咣噹”一聲,甩上大門。
柳青峨喫驚的瞪向大門,怎麼回事?生氣了嗎?
這點事兒也值得生氣?又沒真打。
許釵已然收起眼淚,託着下巴陷入沉思。
難怪前世會悲劇,徐遲在外頭那麼屌,面對柳青峨居然慫成了這樣。
不僅毫無下限,聽起來似乎還捱過打,就柳青峨這性子,一定不是打情罵俏的打。
捱打啊......
峨眉集團的徐總被女人打,這麼玄幻的嗎?
不會是抖m吧?
柳青峨喫驚了一小會,回頭繼續切起豬皮,自若地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許釵不禁問她,“小姨,徐遲是不是生氣了?”
柳青峨說應該是,“小孩兒都這樣,一會哭一會笑的,過兩天就好。”
今天是她不對,不該提打人的事,孩子長大了,知道要面子了。
“......徐遲都十七了,你還覺得他是小孩兒?”
“當然。”柳青峨說:“阿釵也一樣,就算將來長成了大姑娘,在小姨眼裏永遠都是孩子,不用擔心小姨成家就不疼你。”
許釵:......
路漫漫其修遠兮,徐爛泥你自求多福吧。
柳青峨動作很快,切完了豬皮開始熬皮凍,邊還拎過徐遲送來的袋子,撿出幾塊點心給許釵喫。
隨着改革開放的到來,此時生活水平已有顯著提高,但也就是溫飽不成問題,很少有人會自己做點心,大多是逢年過節去鋪子裏買些,鋪子裏賣的也都是老式糕點,江米條,果子糕之類,味道一般。
徐遲送來的不太一樣,口味清淡不膩,口感鬆軟香糯,如果再放些塔塔粉,很像後世的戚風蛋糕。
“點心哪兒買的?挺好喫。”
“徐遲做的。”
咳......
許釵嗆咳出聲:“徐遲自己做的?”
“是啊。”柳青峨又得意起來,“好喫吧?買的哪有這麼好喫?裏頭放了不少雞蛋,還有牛奶呢!”
許釵:......
寶藏男孩啊?
不,是寶藏爛泥。
柳青峨轉身把點心都撿出來,放在搪瓷大碗裏,遞給許釵。
她說這是徐遲剛琢磨出的新花樣,材料太貴她買不起,沒辦法讓徐遲幫忙做,幸好徐遲要回老家過年,這剩下的就讓許釵都吃了,下次有這好事兒,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許釵表情玩味的端着搪瓷大碗,人家明明是給你做的好不好?
還真覺得在撿漏呢?
會繡花,會織毛褲,還會做點心,這麼好的徐遲哪裏找?
其他自帶光環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這片心意啊。
柳青峨簡直腦子進了水,王八蛋哪比得上徐遲的一根頭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