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許?什麼意思?意思她像許青嵐?
有這樣跟小孩說話的嗎?語氣怎麼這麼怪呢?
許釵就問了,“姓許怎麼了?不能踢姓周的?”
“不能。”伊立新目光冰冷,“我告訴你許釵,動手傷人會被警察抓,會坐牢,你想當勞改犯嗎?”
勞改犯......
踢周娜一腳就當勞改犯了?
許釵在親情上栽過大跟頭,再不會認爲伊立新是出於教育目的嚇唬孩子了,她早已看透伊立新,這渣男根本從未在意過她,就像她曾想過的,如果不是驗了dna,她真覺得自己不是伊立新的血脈。
那伊立新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純屬惡意報復她踢了周娜嗎?
不像。
許釵眸光流轉,嗤笑一聲,挑釁道:“勞改犯不錯啊,也不知道監獄是什麼樣的,好不好玩呢?”
重要的是,真想送你進去玩一玩。
伊立新語氣冷冽,一字一頓道:“許釵,你再說一遍。”
這就怒了?
許釵舔了舔潔白的小牙,笑吟吟的重複,“我說,勞改犯不錯,有些人還不如勞改犯......”
一個巴掌兜頭甩來。
許釵反應很快,身子一仰,右腳同時後退半步,堪堪躲過。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呼臉上還得了?
心裏也有些納悶,伊立新是揍過她幾回,可在柳家門口就動手,力道還如此之大,是不是太過沖動了?她還沒放大招呢。
疑惑僅僅是閃念之間,許釵就顧不上繼續琢磨了,因她這一躲惹得伊立新大怒,擡腳就踹,比許釵踹周娜狠多了。
許釵身子靈活,左右騰挪着,然而她終究是個小孩兒,身體還病弱着,怎比得上高大硬朗的成年男子?
眼看剛躲過一腳,又一腳惡狠狠的迎頭來襲,她只得先用手護住頭臉,心道:幹他孃的,回頭就挑唆許青嵐踹死這狗日的。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她被人拎了起來,扯到身後。
許釵略感訝異,放下手,擡頭。
只見表情淡漠的徐遲與伊立新對視,不鹹不淡道:“在我家門口吵吵嚷嚷的,唱大戲呢?”
他正準備出發去老師家,就在門口聽到這對父女在說話,本想避開等人走了再出發,卻被對話內容吸引住了。
真是意外又噁心。
難怪死丫頭把自己說成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伊立新向來注意個人形象,這次也是氣狠了纔沒控制住情緒,當下也有些尷尬,說:“是徐遲啊,阿釵太調皮把我氣到了,吵到你看書了吧?我這就帶她回家。”
都知道徐之介的老來子今年要高考,興許能出現白蕩縣第一位燕大的大學生。
徐遲沒理他,低頭問許釵,“不是跟我說好去看電影嗎?怎麼又要回家?”
咦?在幫她解圍?
“他要帶我去給周娜道歉。”許釵沒叫‘爸’,伊立新不配。
道歉......徐遲想起昨天柳青峨與許釵的對話,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見柳家門打開了。
踢成這樣?
伊立新本能的反駁:“我又沒——”
‘踢到’二字還沒說出口,柳青峨先一步衝了出來,怒道:“你踢阿釵?”轉頭蹲下,抱住許釵就要查看一番。
伊立新忙解釋:“我就是嚇唬她,沒踢到——”
“踢到了。”徐遲再次強調,“我親眼看見你踢阿釵,還不止一腳,爲什麼不敢承認?是因爲踢的太狠嗎?”
許釵:......
這演技可以啊,說的跟真的似的,簡直是神來一筆。
“踢阿釵?”樓道間竄上一條人影,是拎着汽水箱子的柳志龍,他隨手放下箱子,問:“怎麼回事?”
伊立新脖頸筋脈跳動,憤怒的瞪向許釵,“你自己說!我踢到你沒有?”
未來的大學生居然當衆撒謊,爲的還是這種小事,真是不可思議,他今兒非揭穿徐遲不可。
許釵還敢冤枉他不成?
衆人看向許釵,徐遲也一樣,心說你那收放自如的眼淚可以滾出來了。
果然,“哇......”小丫頭的淚珠瞬間彈出,依舊是龍捲風般的速度。
徐遲歎爲觀止。
多麼的訓練有素,多麼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用來針對他,哭的還挺好看。
許釵哭的傷心,也不說踢沒踢到,只說自己疼,渾身上下都疼,肚子最疼,還問柳青峨自己會不會死?
死......
柳青峨眼圈紅了,一把抱起許釵,怒視伊立新,“昨天的事本來就不怪阿釵,誰小時候沒打過架?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伊立新震驚不已,徐遲說謊已經夠意外了,許釵居然也敢說謊,配合的還這樣默契。
柳志龍也清楚昨天的事情,立刻跟着惱了,說:“大姐夫你這就不應該了,阿釵才八歲,感冒還沒好利索,你怎麼下得去手?”
哈!伊立新氣笑了,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說:“我就是嚇唬她,根本沒踢到,隨便你們信不信,現在我要帶她走,你們讓開。”
“帶走繼續踢嗎?”徐遲再次發問。
伊立新眼眸半眯,問徐遲:“踢了又怎樣?我管教自己閨女,你管得着嗎?”
徐遲說他管不着,可有人管的着,扭頭讓柳青峨去裏屋給利民飯店掛個電話。
意思很明顯了,要把許青嵐叫過來處理此事。
這個年代裝電話很貴,有電話的人家極少,一般都是單位或重要領導家纔有。
徐之介曾任縣委書記,徐家有電話。
柳青峨氣的發抖,抱着許釵進了徐家,大姐要是知道阿釵被踢的哇哇大哭,得心疼成什麼樣兒?
柳志龍總覺得這樣不太合適,鬧大了怕要影響大姐和大姐夫關係了,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阿釵再被打,好說歹說把伊立新扯進了柳家,說等大姐來了好好說,爲孩子那點事兒鬧成這樣,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