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立立心急如焚,“媽你幹什麼?”
又小心翼翼把張蕾扶起,習慣性的吩咐許青嵐,“去拿紅藥水和棉球。”
“......要敵敵畏不?”
敵敵畏......
伊立立定住了,臊紅了臉,“三嫂,你怎麼說話——”
“別叫我三嫂,我當不起,你三嫂在你懷裏呢。”
伊立傑簡直沒眼看,“立立,你先送張小姐和那個小姑娘回家。”
末了,加了句,“讓那小姑娘把揹帶褲還給阿釵。”
總算知道阿釵爲什麼特別介意褲子了,人家年紀是小,心裏卻門兒清啊。
“不要了。”許釵漠然道:“被她穿這麼久,我嫌髒。”
早幹什麼了?
分明之前就知道樊錦的身份,還想着四角俱全?
想得美!
嫌髒......張蕾邪火拱上,習慣性的膈應伊立新,“到底誰髒還說不定呢!你又不姓伊——”
“張蕾!”炕上的伊立新突然大吼,“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這是許青嵐最忌諱的事情,如果不是之前說了類似的話,又怎會變成現在這樣?
“伊立立,大哥讓你把她送走,你沒聽見嗎?”
“我不走!”張蕾哀傷的看着伊立新,“那麼多人都聽到了,我以後怎麼辦?”
“你他媽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伊立新眼裏佈滿紅血絲,怨言脫口而出:“早跟你說我不會離婚,你犯什麼賤過來——”
“夠了。”許青嵐開口打斷,這個男人有多自私冷血她早就見識過,實在沒興趣聽。
她說:“要吵你們回頭吵,張蕾也不用離開,你在這正好。”
“許青嵐——”
“大哥,”她沒理,只問伊立傑:“之前他們去臨都做人流手術,你知道的吧?”
“......略有耳聞。”能查這麼細,外頭還停着那種車,這事兒瞞不住。
“那你也知道樊錦是伊立新的孩子吧?”
“......不太可能吧,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這就是裝傻充愣了。
也是,之前每件事都有證據,唯獨樊錦的血脈沒有證據,而且很難找證據。
“大哥不愧是當官的,說話就是滴水不漏。”許青嵐不陰不陽的讚了句,“我也都能理解,做爲伊家老大,攤上這樣的弟弟妹妹,你不容易。”
不待伊立傑作答,她又說:“我知道老伊家你說了算,所以勸勸伊立新離婚,把阿釵的撫養權給我,不然你們老伊家更難看。”
更難看......
伊立傑不由得看向那臺錄音機,許青嵐之前看了好幾眼,還有證據沒拿出來吧......
“我不可能離婚,”伊立新氣急敗壞道:,“許青嵐你死了這條心!你要是非要離婚就去起訴,阿釵的撫養權你想都別想!”
許青嵐點點頭,讓關行九放錄音。
關行九早有準備,錄音機裏裝着大號電池,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機裏傳出了張蕾疲憊無力的聲音,“立新,就快開學了,什麼時候讓阿錦轉學?”
“怎麼不好辦?一小副校長是你同學,說句話都不行嗎?”
“真沒那麼容易——”
“那我找我爸辦!”張蕾的聲音裏帶上了火氣,“說到底就是不想閨女跟許釵一個學校!阿錦也是你的骨肉,憑什麼處處不如許釵?”
“那你又爲什麼一定要閨女跟阿釵一個學校?”伊立新也火了,“我早就跟你說過,跟我在一起就得小心謹慎,你是生怕青嵐不知道阿錦的存在?”
‘叭’的一聲,伊立傑按下停止播放鍵。
關行九呆愣愣的,“後邊還有挺多——”
“夠了!”伊立傑一臉陰鬱,問關行九:“你們這是私闖民宅了?”
根本就是竊聽了!
無論是設備還是手段,統統不合常理,小小的白蕩縣,何時有個不得了的關家?
關行九很坦然,他說不知道呀,這是徐遲交給我們的,要不報警讓警察調查一下?
誰他媽敢報警?
伊立新臉色很精彩,原本鼻青臉腫的面孔,這下更加難以描述,好半天才開口說話,語氣也軟了下來,“青嵐,這事兒我可以解釋,咱們單獨談談。”
“沒必要。”許青嵐也很坦然,“我知道離婚不容易,你如果非跟我耗,起訴會很麻煩,所以你最好痛快離婚,不然我現在就拿這些東西去找你們單位領導。”
“許青嵐!”李春喜怒紅了眼,“你怎麼這麼狠心?”
鬧去單位還得了?這麼大作風問題,立新以後怎麼工作?
“狠心?”許青嵐反問:“我要是真狠心,八年前就在醫院捉姦鬧開了,你兒子能當上外科主任嗎?”
不能。
這個年代作風問題與工作直接掛鉤,八年前尤甚。
“弟妹。”伊立傑很誠懇:“老三確實混,我不爲他說話,我只說你倆結婚這麼些年感情是有的,阿釵也這麼大了,你給老三個機會,大哥給你作保,他如果再犯一次,我親自壓着他跟你離婚。”
伊立平忙附和,說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柳大叔知道了也不會同意,你就給老三個機會,他要是再這樣,我們都不能饒他。”
許青嵐冷笑,不過是怕丟人罷了,她說:“誰勸也沒用,我爸來了也一樣,我只問一句,伊立新你到底離不離?”
“......不。”
“好。”許青嵐拎起錄音機,轉身就走。
“弟妹!”伊立傑攔住她道:“不能再往外鬧了,不說你和老三,只說阿釵,這種事情鬧出去,阿釵以後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許釵一板一眼,“大人的事和小孩無關,我會好好學習,好好長大,你們放心好了。”
如果不是受年齡侷限,她真想說,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以後要怎麼辦纔是大問題好嗎?
前世的悲劇便是最好的證明。
許青嵐聽的眼眶一紅,笑中含淚道:“說得對,我的阿釵比大人都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