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長興乾脆提議,讓親家去裏屋躺一會,醒來再好好商量一番。
柳志高等的就是這句,借坡下驢的要扶他爹去裏屋。
柳志龍不幹了,說他爹年紀這麼大了,每天暈一回哪行?必須得去醫院好好檢查。
柳老大眼睛一瞪,說老四你別犯混,“大過年的去什麼醫院?你把妹夫家砸成這樣,把咱爸都氣暈了,還不趕緊幫忙扶進去?”
柳青峨一看不妙,忙開口說明大姐被欺負一事,柳老大又瞪向她:“你給我閉嘴!二十幾歲還打架鬧事,你是女流氓啊?”
他沒說的是,學誰不好學許青嵐那潑婦,丟人!
女流氓?柳青峨臉色微變,這種話她從小聽到大,根本不痛不癢,可大哥在伊家人面前說,不是成心拖後腿嗎?
自家大妹妹受了委屈,他柳志開不想着討回公道,竟還不許二妹妹來討公道?
柳家哥倆這樣的態度讓伊長興鬆了口氣,忙要把柳孝先扶進去。
柳志龍虎目圓瞪,伸手一攔,“我要帶我爸去醫院!”
柳志高怒了,“咱爸是你一個人的爸?你瞪誰呢你?顯你眼珠子大呢?有本事連我一起揍!”
“行了!”柳老大怒喝出聲,“都別吵吵了,趕緊把咱爸扶進去。”老爺子這個沉啊,他胳膊都壓麻了。
“不行!”柳青峨伸手托住柳孝先,說你們愛怎麼窩囊就怎麼窩囊,她得帶她爹去醫院,誰也攔不住。
柳志高心急如焚,直接上前去拉扯柳青峨。
柳志龍一巴掌拍開他,冷笑道:“什麼意思?我大姐被姦夫淫婦欺負腦門上了,咱爸也氣暈了,你們還想着老伊家這門親家呢?”
這下可捅了柳志高肺管子,他暴跳如雷,“老四你說什麼渾話?不管發生了啥,總得讓大家說明白了不是?再說勸和不勸離你不懂?有你這樣火上澆油的嗎?”
聽聞小道消息,縣商業局局長就要往市裏提拔了,他正想找伊立傑打探此事,結果大妹妹鬧離婚,小弟砸了伊家,二妹妹揍了伊家人,這不是害人嗎?
柳老大說就是這麼個道理,“咱爸氣成這樣全都是被你柳志龍氣的,少往別人身上推。”
柳孝先心裏這個急啊,他裝暈就是想躲過面前的難題,誰還想進伊家裏屋?
老大老三怎麼一點不開竅呢?
不同於柳孝先溺愛成性的盲目,柳志龍一眼就看穿兄長的心思,眼看柳孝先就要忍不住‘緩緩醒來’阻止兒子們吵架了,柳志龍當機立斷,扭頭直視伊立傑,“說句話吧?當官的!”
這句‘當官的’口氣異常嘲諷,伊立傑捏了捏拳頭,說:“把柳大叔送去醫院吧,等年後民政局上班,立新就去和許青嵐辦離婚手續。”
“立傑大哥......”柳志高想阻止,伊立傑沒理他,直接去看任芳冰的傷情。
媳婦本就不喜歡回白蕩,又碰上這種事,而他的大麻煩還需要岳父出手打聽。
柳志龍喊上鐵哥們,背起柳孝先就走,一羣人浩浩蕩蕩離開伊家。
與此同時,房頂上的關行八神情凝重起來,這行人明明就像得勝而歸的將士,爲何柳志龍的步伐略顯悲壯?莫不是小姑娘還有其他麻煩?
不對......糟!
看柳家人的態度,小姑娘的母親怕是要有麻煩了,他得把人完好無損的帶回家纔行,這是他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關行八本想開車把小姑娘的姥爺送去醫院,這下也顧不上了,拎着錄音機跳下房頭,直接開車去了招待所。
他沒有參與小姑娘的家事,就是先去通知一聲罷了,不算什麼的。
眼睜睜看着關行八跑出院子,李春喜急紅了眼,抓住伊立傑道:“老大啊,不能讓人走,那錄音機裏還有——”
“媽!”伊立傑從沒覺得母親這樣的愚不可及,“你真覺得我攔得住嗎?”
再說攔住了有用嗎?
人家拿出的是他伊立傑的行賄證據,不是受賄證據,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動的是他上頭的人!
那關家到底有多大能量,尚屬未知之數,否則他怎會想要驚動離休多年的岳父?
不動用老關係,怕是要遺禍無窮啊!
實際上,這便是境遇的差異造就了不同的眼界格局。
如果許青嵐知道伊立傑的想法,怕是要嘔出一口老血。
也正如許釵所腹誹,刀都遞許青嵐手上了,她卻非要手撕渣男,還撕相難看,撕的毫無技術含量可言。
當許釵知道沈家發生了什麼時,她下定了決心,她會努力保護母親,可母親也需要好好歷練一番,求人不如求己是永恆不變的真理,讓母親自身變得強大才是真正的呵護。
與此同時,她也不由得羨慕起許青嵐來。
給力的弟弟妹妹多重要啊,如果她有這樣靠得住的兄弟姐妹,前世也不用孤軍奮戰的那般壯烈,最起碼精神上有了寄託,物質上也有了繼承。
許青嵐則是聽的瞠目結舌,志龍和青峨的反應在預料之中,可伊家人的反應......
其實也怪不得許青嵐目光短淺。
她活到三十歲,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伊立傑和徐之介,理所當然就覺得他們無所不能,甚至隱約猜測徐遲是請出了徐之介幫忙,畢竟徐之介年輕時候不得了,據說還有老同學在燕京做大官。
關行八板着臉將事情說完,本以爲許青嵐會像之前離開伊家一般離開招待所,那他就可以敞開車門帶這對母女回家了。
就連許釵都擔心許青嵐再次選擇做逃兵。
結果,許青嵐沒跑。
她說:“既然都這樣了,咱們就等着好了,你姥爺肯定又裝暈,沒大事,阿釵你記着,一旦你姥爺再暈倒,我就先暈,你千萬別害怕,是假的。”
許釵:......
以暈治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