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伊立新的話,張蕾眼珠一轉,“立新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跟許耀東有關?你知道的,許耀東一點人性都沒有,也就對許青嵐好——”
“你給我閉嘴!”伊立新又火了,“一天不挑撥你就憋的難受?”
張蕾說我沒有,“除了許耀東,我真不覺得有人會爲許青嵐做那麼多,年前送你家的年貨你不也看見了嗎?那哪裏像年貨?跟聘禮似的——”
“鬼扯!”伊立新嗓門很大,“許耀東在監獄裏,這輩子都出不來了,一個勞改犯有個屁的本事?我大哥是什麼人?會連個勞改犯都查不出來?”
張蕾不贊同道:“沒錯,他是勞改犯,可他親生父母是誰你知道嗎?”
伊立新嚴肅起來,說不知道,“是誰?”
“我也不知道。”
那你放什麼鳥屁?
伊立新正要冷笑,張蕾又道:“你去下方村打聽下就知道,年紀大的都有印象,當年老柳家鬧的可兇了,都說許耀東成分不好,公社糾察隊都去查他了,要不是後來趕上了改革開放,還指不定——”
“又是你大姐說的?”
張蕾很坦誠,說是,“你也知道,我大姐在我姥爺家長大,她跟許耀東還是同班同學。”
“......所以你大姐就看上許耀東了?”
張蕾一聽就急了,“瞎說!我大姐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上個殺人不眨眼的勞改犯?”
什麼人......伊立新就笑了,笑的一臉諷刺,“張芷三十好幾都不結婚,爲什麼?等着許耀東減刑呢吧?還真是會做夢啊。”
張蕾惱羞成怒的像被踩到了尾巴,“你少埋汰人!我大姐纔看不上勞改犯,柳孝先都不認養子了,提都不許老柳家人提,也就許青嵐瞎了眼,還把流氓當寶了!”
話一說完,張蕾就後悔了,她跟大姐關係親厚,只想着全力反擊,一時衝動說了伊立新最介意的話。
在伊立新面前,可以說許耀東對許青嵐好,絕不能直接說許青嵐對許耀東好,只能兜圈子挑撥,這關係到男人的尊嚴。
要是許釵知道張蕾的想法,一準兒又要罵智障了,狗屁的男人尊嚴,純屬自欺欺人。
意外的是,伊立新並沒有發火,莫測的凝着張蕾,“連警察上我家都知道了,還不知道張老四被揍了嗎?”
被揍!
張蕾駭然,“怎麼回事?嚴不嚴重?是誰——”
“許青嵐揍的。”伊立新勾起嘴角,幸災樂禍道:“張老四去利民飯店鬧事,指着許青嵐鼻子罵,被許青嵐好個揍,聽說都見血了。”
見血......
張蕾小臉一白,正要追問,伊立新體貼的又道:“是張老四活該欠揍,許青嵐當着所有人面說,讓張老四回去告訴你們大姐,少他媽一天到晚的挑事兒,就因爲你大姐是個事兒逼,許耀東纔看不上她,這輩子都看不上,別他媽做夢了。”
張蕾懵逼了。
伊立新依舊在笑,語氣卻冰冷至極,“許青嵐向來口風緊,從不提許耀東,爲什麼突然就提了?”
於是,伊立新笑的更開心了,“我就納悶了,你大姐一個道貌岸然,滿口禮義廉恥的人民教師,怎麼偏偏看上了個勞改犯?”
“你胡——”
“問題是,”伊立新滿眼惡意,“許耀東那個勞改犯還不肯要,你說這事兒......好不好笑?”
許釵纔是聽的想笑。
許耀東是什麼人?
人家腳趾甲都比你伊立新牛逼一萬倍,勞改犯又怎麼了?沒聽過龍困淺灘嗎?
十幾年後,多少女人對許耀東趨之若鶩?跟本不在意那是個gay,如果人家像你一樣下作,同妻都可以組個後宮玩了。
不管如何,單就看男人的眼光來講,張芷的眼光挺不錯,跟其妹張蕾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至於許青嵐嘛......
許釵不忍吐槽自家親孃,只能偏心的點評:許青嵐吃得了滿漢全席,也咽得下餿菜爛飯,不挑食。
眼光爛到家的張蕾自然意識不到這點,她壓根不信大姐會看上許耀東,說纔不是這樣,“許青嵐在埋汰我大姐,她這是報復,當衆報復我大姐,因爲我大姐幫了我!”
幫你......
伊立新毫不客氣的捅破窗戶紙,“還覺得張芷在幫你嗎?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真幫你會讓你連個屁都不知道?”
“......你、你啥意思?”張蕾被一連串的反問砸暈了。
“真這麼蠢嗎?”伊立新拼命的插刀子,“張芷就是見不得許青嵐好唄,我猜張芷跟你當初一樣,都是主動送上門的,不一樣的是我要了,許耀東沒要,結果人家轉頭還爲許青嵐自投羅網坐了牢,張芷快嫉妒死了吧?”
伊立新很清楚嫉妒會讓人偏執到什麼地步,他一聽說張芷對許耀東有心,馬上就串聯起了前因後果。
一個勞改犯,竟還能影響到他的生活,實在是噁心!
好在大哥的一番承諾點醒了他,大老爺們總不能被個女人牽扯住,過不了就散,只要他爬的夠高,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到時候別說是張蕾了,就是許青嵐跪着求他,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張蕾本就心亂如麻,伊立新又專門往痛腳上踩,這下她徹底失態,嚎啕大哭着抓過棉襖,跌跌撞撞的跑了。
她要回孃家!
她要找弟弟求證!
還有......她再也受不了伊立新無止境的輕賤羞辱了!
另一邊,許釵感覺越來越糟,不知是因爲身體每況愈下,還是因爲安定的副作用,她手腳無力,身上忽冷忽熱。
恍恍惚惚中,依舊聽清了伊立新羞辱張蕾的話語。
她想,這真是個極品渣。
人性的惡,並非是要殺人越貨,投毒放火才叫惡。
惡語相向,雖不至人於死地,卻也是利器傷人,讓人不寒而慄。
只不過,張蕾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