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遲走前留了條手帕給許釵,讓她擦擦眼淚,還說:“千萬別再傷心了,你小姨有事先回去了,咱們回頭好好聊聊。”
這小手帕上繡着翠綠的竹子,一看就是柳青峨的手筆,卻不是柳青峨的風格......進展不小啊。
“阿釵,”眼看老李又出去巡視秩序了,樓美開始了獨家採訪,“請問,你是怎麼做到說哭就哭的?”
許釵正在擦鼻涕,聞言一個斜眼掃去,“什麼鬼問題?我是真傷心,傷心的哭,懂不懂?”
屁啊!樓美不滿的吐槽:“拿你大師兄當傻子呢?你要是真傷心了,小師弟能是這副表情嗎?”
什麼表情?
許釵側目而視,“哪有表情?他明明面無表情。”
小怪物也側過頭來,嫌惡道:“能不能把鼻涕擦完再說話?好惡心。”
潔癖又發作了......許釵美滋滋一笑,胡亂擦了擦鼻涕,“小師兄,你剛纔踢伊立立那腳帥出了天際,我又多了一件可以炫耀的事兒,我要吹爆我自己!”
“閉嘴!”小怪物搬着椅子,挪後一米,離她遠遠的,開始算賬:“剛纔爲什麼裝哭?”
“是真哭啊。”許釵真誠的解釋:“起碼在哭的那一瞬間,我是真的傷心,就是努力去想曾經經歷過的傷心事,代入情感,這叫入戲。”
“......那爲什麼把鼻涕眼淚都蹭我身上?”
“當時的情況——”
“別找藉口!”小怪物一點都不好打發,“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向這樣。”
一向?!
樓美強勢插嘴,再次採訪許釵:“以前也這樣幹過?”
許釵:......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要不要記這麼清楚?
眼看討人嫌的人啞口無言了,小怪物氣不打一處來,“釵釵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這樣了,不然......不然......”
“不然怎樣?”樓美很好奇,換了採訪對象。
卻不想,小怪物突然就調轉槍頭了,怒火直奔樓美而去,一連串的質問道:“關你什麼事?不是讓你查過伊家所有人嗎?你剛纔幹什麼呢?一句大老爺們就讓你跑題了?長這麼老還不許別人誤會了?”
這可真是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了。
“這是什麼話?”樓美憤怒了,跳起腳反擊:“我才十八!最多就是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些,可再成熟也談不上大老爺們啊!你是我師弟!怎麼能和外頭那些人一樣眼瞎?莫不是也被阿釵紮了眼珠子?”
看看!又跑題了!只要說起外表,他就一定跑題。
小怪物伸手,拿過窗臺上的小臺鏡,轉向樓美:“你自己看,你覺得你像多大?”
樓美仔細看了看,誠懇道:“十八。”
小怪物放下臺鏡,冷笑,“原來你纔是被釵釵紮了眼珠子!”
許釵:......
關我屁事啊!當我是扎眼狂魔嗎?
爭論起相貌老成,師兄弟兩人誰也不肯讓步。眼看師門內鬥一觸即發,許釵掏出了棒棒糖,作壁上觀。
丁汝梅是一中老師,最近家裏事情多,學校就沒安排她去隔壁縣城監考,她便帶女兒過來看高考的熱鬧。
聽說許釵正在門衛室,丁汝梅跟老李打了招呼,帶着柳莎莎進來了。
“阿釵,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丁汝梅態度很好,許釵也不好冷言冷語了,淡淡道:“好些了,謝謝。”
“怎麼還客氣上了?”丁汝梅一臉心疼,同仇敵愾道:“我剛在外頭聽說了伊立立的事,氣的半死,太不像話了!回頭讓你姥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麼心疼了,他好久沒見到你,可想你了。”
提起柳孝先,許釵有些無語。
可憐天下父母心,姥爺心地不壞,對她還算關心,就是......“我中午去山風喫飯,到時候陪我姥爺聊聊,不讓他操心。”
“這可好!”丁汝梅高興起來,“你姥爺總唸叨你,這麼多孫兒孫女,他最掛念你。”
說到這,丁汝梅怕許釵多想,忙補充:“你這孩子可人疼,你三舅和我也掛念着呢,之前沒看好你,讓你被你爸帶走,三舅媽這心裏——”
“別說了,都過去了。”
某些虛僞的客套是必須的,跟丁汝梅卻大可不必,純屬浪費時間。
許釵明顯不耐煩了,丁汝梅就有些尷尬。
“阿釵,”柳莎莎小心翼翼的開口,“我給你的書看了嗎?”
她把三年級時候的書和練習題都找了出來,託小姑柳青峨帶給了阿釵。
許釵態度稍緩,客氣道:“看了,謝謝你。”
柳莎莎鬆了口氣,又問:“有不懂的地方嗎?”
“......暫時沒有。”
“那你什麼時候能回學校?”
許釵說不知道,“得看情況再說。”
柳莎莎點點頭,關心的囑咐:“身體最重要,不着急上學,以後要是碰到不懂的地方,就讓我小姑告訴我,我教你。”
樓美聞言,用手肘頂了頂小師弟,揶揄:“有人跟你搶活兒了。”
他聲音不大,但門衛室很小,柳莎莎還是聽到了,頓時小臉一紅,擺手道:“我沒這個意思,我知道阿釵是關江少的師妹,剛纔沒想起來,阿釵其實不用我教的。”
聽了這話,許釵就好奇了,問小怪物,“認識啊?”
“不認識。”小怪物很篤定,又問柳莎莎:“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柳莎莎目瞪口呆。
做了這麼久同班同學,竟連人都不認識嗎?那他是怎麼次次考一百分的?
“我、我是五年一班的,就坐你前邊的前邊。”
前邊的前邊......關江少同學一臉迷茫,班裏有這個小姑娘嗎?
“我同桌是關行十。”
哦!關江少想起來了,“小十說過,他是有個同桌。”
柳莎莎:......
全班只有你這個坐最後排的大高個沒同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