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與關鎮有些淵源,早先在燕京時就想把孩子塞給他們教,想盡辦法才推脫掉。
結果老關那傢伙太腹黑,回頭就告訴米家人他新收了學生,米家人就追來了白蕩。
如今情況不比從前,他不好一口回絕,只得打馬虎眼周旋着,要不是家裏有個離不開人的藥罐子,他都想躲到個誰也找不到的地兒,每天大喫大喝的不知道有多自在。
說起來也真是鬱悶,他的確想好好教個關門學生,奈何阿釵總是說困。
他知道那丫頭對他比對老關好,卻也談不上信任,甚至是防備的。
因此他也不急,阿釵一身的祕密,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元先生,您覺得承霄有進步嗎?”羅玉竹含蓄矜持的問。
“啊,”元潤根本沒仔細聽,含糊其辭道:“不錯,挺不錯。”
米學爾點頭道:“跟在您身邊兩日,承霄和承蘿都有進步,可見倆孩子跟您投緣。”
元潤呵呵笑着,端起茶杯喝茶。
說什麼挺不錯,挺不錯個屁!老關個老不休,就是故意膈應人呢!小心眼!
“元老師,當年我們承蘿就入了關先生眼,您看——”
“啊!就是!”元潤放下茶杯,大腿一拍,“老關很喜歡承蘿,可惜他沒在家,不然一定很開心見到你們。”
他可不是關鎮,纔不玩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
米家夫婦對視一眼,似乎在交流意見。
米承蘿時年十歲出頭,小姑娘長的脣紅齒白,玉雪可愛,人也很機靈,對元潤道:“元先生,我和哥哥都特別喜歡鋼琴,很想跟您學習。”
“我就一半吊子,教不了你。”元潤擺手說:“燕京那麼多專業人士,各個比我強。”
確實,他元潤會的東西不少,但鋼琴這玩意兒也就是偶爾自娛自樂一下,遠不到教書育人的境界。
“我倆就是彈着玩,”米承蘿很謙虛,“尤其是我,我天賦有限,以前也沒怎麼練習,還是聽您在燕大彈了那首月光,才喜歡上的鋼琴。”
元潤:......
沒事亂彈什麼琴,好好喫飯不好嗎?
樓美和關江少進屋時,就見他們老師一臉茫然的問:“我彈過月光嗎?哎呀!真是老糊塗了,都不記得怎麼彈了。”
關江少:......
您真該跟某人好好磨練下演技了。
樓美笑着與米家夫婦打招呼,又問米承霄和米承蘿,“要不要出去玩?前頭就是梳子江,帶你們去游泳?”
米承霄是個十四歲的男孩子,聞言有些意動,米承蘿卻搖頭拒絕了,“謝謝美哥哥,江邊危險,還是不去了。”
“有我在怕什麼?你美哥哥游泳好着呢。”
米承蘿摸了摸劉海,繼續婉拒:“我不會游泳。”
“我教你呀,游泳可簡單了——”
“不用了,”米承蘿直接說了,“女孩子去江裏游泳,不太好。”
樓美:......
十歲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不好的?
關江少剛練完自由搏擊,一身的汗,隨手拿過桌上的揹包就要出門。
“等一下,”羅玉竹喊住人,“江少啊,我上次給你帶的糖果你都沒——”
“不用了,我最近不缺糖。”
這叫什麼話?羅玉竹不解,“你那低血糖的毛病好了?”
關江少耐心告罄,話也不答,轉身就走。
剛邁過門檻,他頓住了腳。
只見遠遠走來道人影,正是多時不見的徐之介。
徐之介時年五十七歲,看上去很顯年輕,氣質溫和儒雅,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與徐遲有五分相似。
徐之介加快腳步走來,先拍了拍關江少肩膀,“好小子,又長高了,好多了吧?”
關江少皺眉看向大門口,沒見到徐遲的身影,只得回答徐之介,“好多了,謝謝。”又問:“我二師兄去哪了?怎麼電話打不通?”
徐之介說別提了,“咱們進去說。”
關江少跟着徐之介進了書房,回首之時瞥了眼後屋,這個時間,釵釵正在泡澡。
二師兄這麼久沒回來,她很擔心吧?
徐之介與元潤關係頗好,也不客套,先跟米家夫婦寒暄幾句,然後直入正題,“老元,不瞞你說,前幾天米老幫了我個大忙,今天這事兒你得賣我個面子了,也不爲難你,教倆孩子一個暑假,行嗎?”
徐之介與元潤和關鎮都是留洋時的同窗,向來親厚,徐之介家庭成分不好,年輕時蹉跎了幾十年,卻也從未開口求人幫忙。
元潤無奈了,“我說過不收學生了。”
“指點幾下就行。”徐之介不以爲然,“我也跟米老說過了,老關他們不在家,你一個人精力有限,要不要收學生全憑你的心意。”
這都七月末了,頂多一個月,倆孩子也要開學了,沒那麼麻煩。
再說人家本來就不是衝着元潤來的,真正看重的是歸期不定的關鎮,應付一下就是了。
元潤想的更多些,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下次指不定又找什麼藉口來了,他着實不耐煩應付。
元潤說:“家裏情況你們也清楚,我是真沒時間,看看我瘦的......”
指了指渾圓的肚子,元潤又道:“別看挺圓,以前更圓,以後會更不圓,你們想住這兒也行,我儘量抽時間教教倆孩子,但時間肯定不多,而且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學生是真不能收了,老關他們怎麼想的我不管,我肯定是沒那麼多精力。”
醜話說在前頭,不管米家人打着什麼小九九,在他這都別想鑽空子。
米學爾蹙眉不語。
關家只剩下這麼一位老師在,還是個看起來最好說話實則最難說話的。
如果不是家裏老爺子堅持,他並不想走這趟。
羅玉竹不悅道:“元先生,聽關先生說,您之所以這樣忙,是因爲您新收了個女學生,似乎有些麻煩。”
能收個村姑,卻不肯收承霄和承蘿,實在是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