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釵第一次見小怪物游泳時,得到的結論。
現在卻不太一樣了。
小怪物胎記顏色似乎變淺了,弧長也似乎變短了,整體看起來小了一丟丟。
對,就是一丟丟,不明顯。
如果不是許釵眼力極佳,很難發現這細微的變化。
許釵回到家第一件事,躲屋裏照鏡子。
因爲角度所限,腰上的胎記不易測量,然而不需要測量,許釵一眼就可以確定,她的胎記也變了。
顏色變深,弧長變長,整體看起來大了一丟丟。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竟還會變大變小!
說起來,胎記不是第一次有變化了,之前被張老四帶走那回,就曾火燒火燎的疼,後來喝了關鎮給的藥就好了。
如今倒是不疼,就是尺寸和顏色變了,那按照正常思路去想,變大變深肯定是不好的現象吧?
許釵眉頭鎖緊,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會不會是轉移了?
畢竟小怪物變小變淺了,她就變大變深了......
另一邊,關江少直接找上了元潤。
“老師,爲什麼會這樣?”
元潤仔細查看半天,確認道:“確實變小了些,顏色也淡了,這不對啊......”
“哪不對?釵釵會不會——”
“還顧着她呢?”元潤斜着一雙小眼,“之前糟了多少罪,都忘了?”
“......沒忘。”
“這還差不多,總算沒傻到家。”
“那釵釵——”
“又來!”元潤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傻小子!照這個趨勢下去,萬一你胎記都長她身上去了,你想過後果嗎?”
沉默了許久,關江少面無表情道:“當個普通人,也挺好的。”
果然犯傻了。
“你想當普通人就能當嗎?你們傢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老關他們爲什麼走,你不心裏明鏡似的嗎?”
關江少徹底沉默。
“怎麼不說話?”
關江少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元潤胖乎乎的身軀異常靈敏,一把抓住關江少的肩膀,“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說?
關江少冷笑,“你真該跟釵釵學學怎麼套話了,一把年紀還這麼笨,丟人!”
元潤:......
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嘿嘿一笑,元潤換了個套路,“好,我跟你保證,那丫頭不會有事,最多喫些苦頭,根本不算什麼,就算碰到了最糟的情況,我也一定想辦法讓你奶奶親自出面解決,行了吧?”
“好。”
終於得到正面迴應,元潤馬上趁熱打鐵了,“那你總得告訴我,阿釵到底夢到了多少吧?”
“和我一樣。”萬年不變的答案。
元潤說不信,“她一看就比你夢到的多,那丫頭對你不錯啊,不至於什麼都不跟你說吧?”
“愛信不信,隨便你。”
眼見小傢伙又要走,元潤果斷擺出一副小人嘴臉,“你就不怕我說出去嗎?你倆又多了個不一樣的地方哦。”
“也隨便你,只要你不怕沒人給你養老送終。”
“你你你!”元潤破功,氣的直跳腳,“有你這樣當學生的嗎?居然拿養老送終來威脅老師!”
“她就這麼重要嗎?”
關江少慎重的考慮了下,然後認真又誠懇的回答:“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元潤:......
誰家的學生會這樣可惡?他的命好苦!
可惡的學生走到門口,頓住腳步,稚嫩的聲音略顯沉重,“老師,釵釵說,人要有隨時清零從頭再來的本事,我現在還沒有,但一定會有,你不需要操心太多,只要照顧好釵釵就行,不是因爲她重要,而是因爲......”
“什麼?”
再次沉默良久,關江少才擡腿邁出門去,沒有把話說完。
這什麼孩子啊!
元潤氣憤的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那道背影吼:“說半截話的人最討厭了!吊人胃口嘛!”
關江少置若罔聞,加快腳步走向廂房。
關行八正等在廂房門口,迎上問他,“還練啊?剛游完泳,不歇會兒嗎?”
“練。”
他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又曾病歪歪的浪費了好幾年光陰,怎能不抓緊時間?
他不是釵釵,他沒有那麼多珍貴的記憶,能記住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所以他不能像釵釵一樣安逸自在。
否則的話,永遠都會像今天這樣,一直被釵釵牽着鼻子走。
沒錯!就是牽着鼻子走!
由始至終,釵釵都沒有把他當回事。
除了第一次見面叫過江徹,釵釵再也沒有叫過他名字,即便是情況不允許,釵釵私下裏也從未叫出口過。
那隻能是一個原因——在釵釵心裏,他根本就不是江徹。
甚至都不是釵釵所說的‘半個’江徹,釵釵壓根就不會那樣對‘江徹’。
釵釵處處都在下套。
渣女又在騙人!
他並不稀罕做釵釵心目中的江徹,卻無法忍受被她無視,更無法忍受眼前的狀況。
夢裏,明明是他一直主導一切,明明是他一句話就可以讓釵釵哭,讓釵釵笑,現在呢?
怎麼可以這樣?!
陪練關行八滿頭大汗,苦不堪言。
今天是怎麼了?誰又惹這祖宗不高興了?
怪不得美哥一回來就跑去看書,太精了!
許釵可不知道小怪物已經進入了暴走模式,還是被她無意中觸發的。
當然了,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不是壞事。
她的確沒把小怪物當作江徹看待,可即便真正的江徹站在她面前,她仍是不會任人做主。
她早已不是曾經的許釵,她的世界裏只有弱肉強食,carry全場纔是釵姐的風範。
她也並非像小怪物所以爲的那般‘安逸自在’。
想要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她比誰都懂這道理。
爲了能夠保持住記憶,不至於變成笨蛋,只要清醒着,她就抓緊時間閱讀、記錄,增強記憶力。
同時想盡一切辦法鍛鍊大腦,尤其是鍛鍊手指和腳趾的靈活性,目的是刺激大腦皮層,她也不知是否有用,但總要先做了纔行。
總之,許釵一刻都沒放鬆過那根緊繃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