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峨和柳志龍姐弟站在急診室門外,心急如焚。
不過是三個孩子落了水,誰能想到會這樣嚴重?
急診室裏的對話零零碎碎傳出來......
全身青紫發紺、暈厥、心率加快、心腦供血不足、肺動脈高壓、呼吸困難......
好可怕啊。
“青峨,”徐遲拉住她的手,“放心,不會有事的。”
柳青峨已然懵了,“都說呼吸困難了,要是死了怎麼辦?”
這話說的......
溫綰一出急診室就聽到了這話,不假思索的一記耳光扇出,“閉上你的狗嘴!”
徐遲反應很快,迅速側過身子,摟住柳青峨。
巴掌扇到了他後脖頸。
“對不起。”柳志龍上前攔住溫綰,“我二姐着急,說錯了話,我給你道歉。”
道歉......
溫綰冷冷注視着面前三人,美豔驚人的面孔上是毫不掩飾的殺氣,“道歉有什麼用?你們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否則的話,那個該死的......叫許釵是吧?”
柳青峨推開徐遲,問溫綰:“怎麼說話呢?不是你兒子先推的阿少嗎?還不許我們阿釵還手了?”
“對!不許!我兒子有先天性心臟病,他不能激動,不能劇烈運動!”
溫綰滿眼寒星,語氣冷冽,“我告訴你們,我兒子要是有一丁點事,我一定會把許釵千刀萬剮了!”
哈?
柳青峨出離憤怒了,“有病就好好在家待着,到處瞎跑什麼?我也告訴你,你兒子到阿釵面前撒野,那他媽叫找抽!你動我阿釵一下試試!”
撒野......找抽......
溫綰氣的手抖,衝一旁的保鏢示意,“把他們給我丟出去——”
“這裏是公衆場合,不是你家。”徐遲冷冷開腔:“另外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報警......
溫綰臉色一變,“報什麼警?不過是幾個孩子發生了爭執落水,有必要報警嗎?”
徐遲說有,“聽阿少說,湖裏有人試圖謀殺他,警察會來找你瞭解情況。”
“胡說!我當時就在湖邊,根本沒有什麼謀殺,他在撒謊!”
“這些話你跟警察解釋,跟我說沒用。”徐遲的回答一板一眼,“況且,我一定是無條件相信阿少的,因爲他是我師弟,我唯一的師弟。”
溫綰呼吸一窒,神色略顯狼狽,“他、他怎麼樣了?還好嗎?”
豁!終於想起來問了?
徐遲語氣尖銳起來,“怎麼可能好?他從小愛喫糖,關老師就騙他,說你每年都會親手給他做麥芽糖,可是麥芽糖無法長時間存放,他就去學怎麼做棒棒糖。”
“幾歲的孩子笨手笨腳,他一次又一次的學,學了三個多月,才終於做的像模像樣了,也才捨得用你‘給’的麥芽糖去做棒棒糖了,然後他就把做好的棒棒糖藏起來,一根都不給別人喫。”
除了阿釵。
聽了徐遲的話,溫綰沉默了。
一雙美豔狹長的桃花眼水汽氤氳,裏頭的目光有些失焦,茫然無措中帶着一絲動容,又透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歡喜。
如此一副模樣,一顰一笑,處處皆精緻,美得教人心驚。
想想也是,人家孩子在裏面急救,她一個旁觀者聽了都心驚膽顫的,做孃的能不着急嗎?
那情急之下怪上了阿釵,說幾句狠話很正常,說說而已嘛,阿釵又不會少塊肉。
柳青峨就決定不予計較了。
柳志龍也鬆了口氣,“放心吧,市一是臨都最好的醫院,這裏的醫生很厲害的,肯定不會有事。”
臨都最好的醫院......
一句話,溫綰臉色又變了,“我帶着阿棠滿世界的治病,開胸手術都做了四次,也沒能把他治好......”
阿棠很可憐,胎裏帶來的複雜性先心病,同時還是遺傳性的,結構畸形高達三種。
“阿棠出生兩個月就做了第一次開胸手術,可是......所有醫生都說他症狀過於複雜,以目前的醫療技術,根本無法根治。”
實際上,醫生說的比這難聽多了,說阿棠活不過二十歲。
她不信,那都是庸醫的推諉之辭!
她帶着阿棠滿世界的治病,雖然沒能治好,但總算有所好轉。
連m國最好的胸外專家梅奧博士都說了,隨着醫療技術的進步,阿棠只要堅持下去,很可能會創造奇蹟。
前提是,一定要堅持下去,尤其不能激動,不能劇烈運動。
結果,那個該死的丫頭卻把阿棠踢進了湖裏......
溫綰咬緊了牙齦,不再說話。
只是臉色變來變去,時而憤怒,時而痛苦,時而陰森。
徐遲眸光閃動,側身對柳志龍耳語幾句。
柳志龍很驚訝,“你......”
徐遲搖了搖頭,示意他安靜。
然後轉身,拉着柳青峨離開。
“你幹啥呀?”
徐遲把柳青峨拉到樓梯拐角,“青峨,今天這事兒,怕是難以善了了。”
本以爲擡出師弟多少會管用一些,現在看來是不夠了。
“你、你是說那個阿棠真的會......”
徐遲說我不知道,“我不是學醫的,對心臟病一竅不通,但你看看那個架勢,阿釵可能惹了大麻煩了。”
“這不能怪阿釵啊,阿釵又不知道他有病,就踢了屁股一腳——”
“青峨!”徐遲握住她的雙肩,“沒人怪阿釵,那種情況下換成我,我也不會看着我師弟喫虧,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去想那麼多了,現在該想的是怎麼善後。”
怎麼善後......
柳青峨眯了眯眼,小聲問:“少跟我裝,你是不是想找許耀東幫忙了?“
徐遲:......
越來越聰明瞭,都沒法賣關子了。
“許耀東不是出國了嗎?還想回來蹲大牢呢?”
這話說的......
徐遲汗顏,“情況不同了,但我也不知道耀東哥能不能回來,所以我想把今天這事兒先打電話告訴他一聲,你覺得行不?”
“呵呵,你什麼時候問過我意見了?”
“......因爲我不想再捱揍了,太疼了。”
柳青峨:......
果然是槍桿子裏出政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