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住手術室門上的紅燈,關鎮語帶關切,“開始了嗎?”
徐遲迎面走來,“關老師,好久不見,手術已經開始了,您放心吧。”
放心......
“最近身體好嗎?徐遲態度熱絡,“您看起來有些憔悴,是不是路上沒休息好?”
關鎮哪裏有心情寒暄,拍了拍他臂膀,“回頭再說,小五也回來了,正從燕京過來的路上,一會你們好好聊聊。”
不管許釵怎麼打算,總不能真就由着她養了阿徹,那成什麼樣子?
往後阿徹要如何做人?
唉......真是教人頭疼,頭髮都掉了幾大把了。
“上官先生。”
梁維珊三十來歲,身材窈窕風姿綽約,畫着很精緻的妝,尤其是眼角眉梢,勾勾挑挑的很迷人。
只可惜,她身側站着是天姿國色的溫綰,就顯得這梁維珊特別尋常,還平添了幾分豔俗的既視感。
反觀這溫綰,即便腫脹着桃花眼,脂粉未施,臉色蒼白憔悴,依舊美得不似真人。
完美的演繹了那句老話,美人在骨不在皮。
關鎮想,也是另一句老話的真實寫照,紅顏禍水。
梁維珊步步生蓮的朝關鎮走來,“還以爲你不會來了,怎麼?是擔心你那學生闖下大禍,沒辦法收場,還是擔心梅奧博士再出什麼意外?”
每一句話都話裏有話。
戴上虛僞的面具,關鎮淡定接招,“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打鬧,鬧出點事故來,哪用得着我來醫院探望?這人年紀大了啊,就越來越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晦氣。”
晦氣......梁維珊胸口一堵。
關鎮又望向正看熱鬧的元潤,“剛剛纔聽說梅奧博士出了車禍,情況怎麼樣?不會影響到手術吧?”
元潤實話實說:“但凡手術就有發生意外的風險,何況是這種大型手術,又是在長途飛行之後直接進手術室,醫療設備也相對落後,只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溫綰聞言,趕忙捂住胸口,默唸上帝保佑。
阿棠還那麼小,她可憐的兒子啊......
與溫綰的關注點不同,梁維珊開始算賬了,“梅奧博士是你們主動請來的,結果卻讓他半路出了車禍,又讓一羣流氓地痞把博士送來了醫院,現在又說這種不陰不陽的話,上官先生,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讓人說什麼好呢——
元潤想,倘若阿釵將來嫁入了江家,對上這種看似精明的傀儡,該是何等的有趣好玩?
只不過,阿釵肯定是不願意的吧......
另一邊,關鎮淡定依舊,“我們不遠萬里的把梅奧博士請來,費盡心力,自然得對他的人身安全負責,也自然是希望手術順利完成,沒人會希望出現車禍這樣的意外。至於談論手術風險,也是出於關心病人的目的,純屬好心。”
言下之意,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元潤暗暗點評:狗咬狗,一嘴毛。
梁維珊冷笑一聲,“那可真是有勞你們的費盡心力了,不過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了,阿棠沒事還好說,一旦有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從出事到現在,作爲山風賓館總經理的許青嵐一面未露,許釵更是躲在賓館裏做了縮頭烏龜。
真以爲這樣就能矇混過去了?
那對母女在想什麼呢?
內陸人果然沒見過世面,還女強人?
就是這般爲人處事的女強人?開玩笑呢吧。
“山風賓館......”元潤有些想笑,學起柳青峨的口頭禪來:“你動山風賓館一下試試。”
聽了這話,梁維珊訝異的將視線投向元潤。
下一刻,她勾起脣角,音量提高了一個度,“paul,儘快聯繫燕京高層,江氏要在臨都投資,開發興建星級酒店,地點就選在山風賓館原址。”
內陸最早的改革是從海城開始的,作爲改革先行地的海城,就首先擁有了國內第一家五星級酒店——海城江南岸賓館。
江南岸賓館於1984年開業,由禾商江餘令先生與內陸共同合資興建。
開業以來,江南岸賓館曾接待過許多個國家的政要名流,成功帶動大批的外資進入海城。
對於海城人來說,江南岸早已不止是座賓館,更是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凸顯了改革開放的巨大成果。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她梁維珊想要在臨都推倒重建一個星級酒店,不僅不是問題,還會得到熱烈的歡迎。
另一邊,聽了‘paul’這個名字,元潤和關鎮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
“是,五太太。”一道不急不緩的身影從醫生值班室走出。
此人三十上下,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 , 一眼看去相當嚴肅正經,也相當精明幹練。
鍾保萊——鍾伯齋的幼子,沒有子承父業,是江餘令的特別助理。
鍾保萊推了推眼鏡,“上官先生,元先生,我代表江先生來探望五太太,同時,也代表江先生感謝二位多方設法請來了梅奧博士,相信用不了多久,梁家的阿棠少爺就可以痊癒回家了。”
梁家的阿棠少爺......痊癒回家......
關鎮默然。
不錯,梁少棠的父親梁維庸並沒有在醫院,據說他上午便兵貴神速的乘機回了禾州,梁家的新聞發佈會正在進行中。
阿姐這一次,輸了個徹頭徹尾。
許釵這招回馬槍,角度過於刁鑽,簡直是一巧破千斤了,讓人防不勝防......誒?
好像哪裏不太對啊!
關鎮心頭一突突,許釵的話似乎再次迴響在耳際。
——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滿意,比起借力打力來,我更喜歡全軍覆沒,我從來都沒希望梁少棠能活下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阿姐會不會還有後手啊?
以阿姐的個性來說......不會輕易認輸。
難道......
看來得儘快聯繫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