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面對江徹的時候,她就不太一樣了,彷彿一位操碎心的老母親,不厭其煩。
不僅仔仔細細的描述自己生活現狀,還同樣事無鉅細的關心江徹生活起居。
畢竟連小八都去了海城,家裏就只剩下了江徹和關行十兩個人,以及叉叉一條狗,還是挺教人擔心的。
好在樓美和許青嵐安排的很妥當。
先是樓美以個人名義買下了關家的院子,關鎮當然是不願意賣的,可不賣的話,樓美就要另買他處。
無奈之下,關鎮也只得象徵性的收點錢意思一下了。
許青嵐則是安排了江徹和關行十的一日三餐,全都在供銷賓館解決。
另外許青嵐每週都回白蕩過週末,洗洗涮涮一番,打點下江徹的生活起居。
同樣是象徵性的。
江徹同學過於自律,又有相當嚴重的潔癖,不太看得上許青嵐乾的活。
二人足足聊了半小時,眼見國內時間不早了,江徹得睡覺了,許釵才準備結束通話。
當然了,二人全程都很謹慎,不該說的話一句沒說,關家可是有竊聽手段的。
至於暗號什麼的也沒用上,畢竟才走了半年多,啥進展也沒,並沒有需要使用暗號的地方。
也因此,許釵只用了幾句話收尾,“好了,趕緊睡覺吧,我最近找幾本書給你看看,你記得多做些棒棒糖讓二師兄給我帶過來,想你的時候我就多喫幾根。”
又來了......
再說你什麼時候少喫過嗎?
江徹聽的直嘆氣,“知道了,你也要特別當心陸景城,黑幫大哥什麼的,不好惹。”
噗......
許釵噴出了棒棒糖,可惜沒人給她撿了。
她爆笑着說:“陸景城算個ball啊,還真是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了,放心放心,戰五渣而已,隨時隨地都能讓他天涼王破。”
這話本是安撫江徹的,即將中考的江徹也確實挺放心的。
然而——
當許釵放下電話,蹲下身子撿棒棒糖時,突然就察覺到了不太對勁的氣息......
她迅速回眸。
呃......
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爲什麼沒聽到哈雷摩托震耳欲聾的呼嘯聲?
貌似......受傷了?
“戰五渣是什麼意思?”陸景城雙頰上掛着病態的紅暈,可依舊橫意滿布,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好戰鬥勇的血腥氣,“天涼王破又是什麼意思?”
他很確定,這絕不是什麼好詞。
然而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回國的次數太少,連現在的漢語詞彙都聽不太懂了?
“戰五渣,一個可以戰鬥五個。”
“天涼王破,天氣涼了,王者風範的黑幫大哥,是時候展現你勢如破竹的氣勢,完成和平共處五項......六項原則了。”
他步履蹣跚的走過來,眼中戾氣橫生,好像隨時會將看不順眼的人撕扯成碎片似的,“水淺王八多呢?”
許釵:......
字面上的意思,這都聽不懂嗎?
“就是說,”她生硬的解釋:“洛城不愧是幫派之都——”
話還未說完,她僵住了。
一個冰冷的槍口正貼在她太陽穴上。
陸景城濃眉揚起,“繼續說啊。”
於是許釵仰起頭來,撞上那雙野獸般的利眼,“我是不是沒告訴你,我最恨的事,就是被人用槍指着腦袋。”
哈......
陸景城笑的邪性,年輕的面孔上有着目空一切的狂傲,“這麼巧?我也是。”
剎那間,靈氣逼人的杏眸裏是毫不掩飾的蠢蠢欲動,她伸手握住槍管上部,移至眉心。
挑釁是吧?
陸景城拇指一滑,扳開保險。
“上膛。”她繼續。
嗬!
他就如她所願,咔!手槍上膛。
結果她一臉嫌棄,“不要把手指放在扳機圈外,這樣顯得你很慫。”
這是個瘋子吧?
她就不覺得害怕嗎?
“boom!”
突然一聲大喝,嚇得陸景城一個激靈,本能的將槍口移開。
“別這麼緊張,”許釵眉目清冷,“逗你玩的,cz75沒那麼容易走火。”
!
“操!”陸景城一把捏住她頸項。
如此纖細,如此脆弱......
彷彿稍一用力,就能擰斷似的。
下一刻,就見死丫頭閃電般伸手探入他外套,五指攏起插入他肩頭的繃帶裏,拼命的摳啊摳的。
“shit!”他痛呼出聲的同時甩飛她。
‘嘭’一聲落地——
摔在地上的許釵疼的直咧嘴。
緊接着,她撐着地毯爬起,從兜裏扯出一塊手帕,一邊擦着鮮血淋漓的手指,一邊滿吞吞的走向樓梯。
“有機會,買把沙漠之鷹,那纔是真的酷,哦!對了......”
她從樓梯間轉過頭來,揉着脖子俯視他:“你在發高燒,站都站不穩了,記得把房門鎖好,免得我一時興起,又偷了你的槍。”
陸景城:......
真是,該死的囂張狂妄!
“lucas!”驚呼聲傳來。
朱莉亞丟掉手上的購物袋,着急忙慌的跑進屋,“你還好嗎?”
扶穩搖搖晃晃的陸景城,一眼就注意到肩頭外套上的大片血水,還在不斷的往外滲出,“槍傷?”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甩開朱莉亞,他步履蹣跚的走向二樓。
還是等傷好些再算賬吧,他決定。
一定會讓這死丫頭好好知道一下,她究竟惹上了什麼樣的大麻煩!
要知道以往挑他的人,沒一個可以全身而退,不死也剩半條命。
噗咚!
重重摔倒在樓梯上,他眼冒金星。
“oh!my goodness!”
朱莉亞飛奔而至,“lucas,請允許我給九叔打個電話,好嗎?”
“不!你要是打,我就擰斷你的脖子。”他還在叫囂。
“那,我去鄰居家——”
“不!我說過不允許他們進來,否則的話,你就給我一起滾蛋。”
“好的好的,那我給joe打個電話,讓他派人過來——”
“不!你要是敢找他,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啊!請不要激動,我只是覺得你需要——”
“夠了。”閣樓裏探出個小腦袋,“朱莉亞,你繼續囉嗦下去,他血都要流光了。”
“哦,親愛的chloe,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呢?”
無語!
“聽着,”許釵有條不紊的吩咐:“先把他扶回房間,找醫藥箱出來,給他止血、退燒,然後給傅泊舟打電話,叫他過來處理。”
“......傅先生會過來嗎?”朱莉亞不太確定。
“會,你告訴他,陸景城身上多處刀傷,肩膀還有槍傷,已經做過初步處理,不過處理的很簡陋,目測受傷時間不短,讓他帶器械過來,得輸液了。”
“啊!好的!我知道了。”
盯住那個可惡的小腦袋,躺在臺階上的陸景城冷笑,“你不是很希望我死嗎?”
她同樣回以冷笑,“你死不死的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所以別試探我,免得突然就他媽有關係了。”
陸景城:......
真是,該死的簡單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