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155章 怒斥嫡妹
    桃雅想了一想:“奴婢聽說似乎是因三郡主對婚事有所不滿,怎的都不肯嫁人,才一時衝動,當着許多議事卿臣之面闖了進來,惹得陛下龍顏大怒!當庭訓斥!”

    “不滿婚事?”阮月細細思量,這三羣主脾氣一鬧得起來,還真是渾不計後果,此事一出,下了皇帝的顏面,即便有臺階也不好明着偏向的,倘若叫人抓到時機,說不定的還會指責陛下徇私枉法。

    更何況,三郡主年歲已是不小,如何還遲遲不肯點頭允嫁,莫非是心中早有了意中之人?或是不願遠嫁?總要有個由頭的。

    阮月起身,遠遠眺望了窗外,只覺月色微涼如水,她吩咐了廚司預備些茶品果點,以防陛下氣得餓壞了身子。

    此事怎麼着也算得是皇家內事,怎麼這一時半刻的便被桃雅打聽了來?

    阮月心存疑慮,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這桃雅臉色顯然略略慌了一慌,雙手不經意搭在窗臺旁,假做鎮靜答道:“是奴婢自己聽說的!與旁人……並不相干。”

    阮月不信,雖對她是放心的,怕只怕現下在宮中立足未深,恐她行事不穩會中了有心之人奸計,繼而囑咐道:“如此便罷了,但若是有了什麼想不通的,還是問過了我以後再行事。”

    桃雅微微笑着點頭,心中格外安穩,有了主子這話,彷彿吃了顆定心丸一般。

    話說這愫閣之中恩寵不斷,這才短短兩日,賞賜的物件便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挪了進來,用了晚膳以後,剛歇息片刻,又從前殿傳來聖旨。

    待內監宣唸了一番,什麼珍奇古玩通通一股腦的塞了進來,倒不似平日裏所贈的一些什麼首飾釵環,翡翠珍珠,顆顆璀璨放光的瑪瑙之類……

    如今瞧着這些個東西,並不像是相贈嬪妃的,倒是像極了……聘禮!阮月接了禮單望去,這恭恭敬敬,四四方方的大箱小箱,十分令人摸不清頭腦,卻也不好問到內監何故送這些個東西來,只在心中暗暗打鼓!

    司馬靖擺駕行至愫閣外殿,坐在龍椅之上久久未動身子,直到小允子提醒:“陛下,愫閣到了。”

    他這才醒過神來,速速理了理心思,勉然轉了笑意大步跨了進去。嘀嗒……嘀嗒……西洋使節送來的時鐘掛在牆上咿呀作響,彷彿預示有人來訪。

    司馬靖一路行來,見衆人忙碌紛紛擺放着才送來的物品,透了衆人間隙,遠遠便瞧見阮月站在院子裏清點禮冊,他脣角不禁含了絲絲笑意走上,宮人紛紛行禮。

    阮月一見是他,立時將禮單丟給了茗塵手中,興高采烈的將司馬靖迎了進屋,司馬靖靜靜坐在桌旁吹起了茶碗中的碎葉沫子。

    阮月瞧了又瞧,覷着他臉色倒是極好,絲毫不像是才發了火的模樣。

    她躡手躡腳起身,從背後一把摟住了他脖子,輕聲在他耳畔柔和一語:“聽說你今日晚膳都未用,我讓廚司備了些子果點,多少用一些吧,墊墊肚子也好,若是餓着了,豈不叫臣妾心疼……”

    司馬靖驚了一驚,可從未聽過她這般撒嬌說話,不必說,御書房事宜,她定然是聽說了的,司馬靖平鋪的眉頭再次緊鎖,徹底擰成了個“川”字。

    阮月低眼一笑,也明白司馬靖不想將煩心事兒帶給自己,但自己早已將他當做丈夫,身爲妻子的她自然願意與他一同分擔肩上重負。

    架不住軟磨硬泡,司馬靖久久纔將憂悶道出:“疆域藩邦不比衡伽國,長久以來都是依附着宵亦國,他們的藩王素有仰慕大國之意,遣派來使,欲求三郡主和親下嫁於藩王嫡長子……朕曾面見過藩王長子,雖樣貌平平,卻少不得飽有雄心壯志模樣,朕瞧着他品行上乘,定然是個堪嫁的好郎君。”

    “話雖如此,但疆域遠在千里之外,離京相距九千餘里,陛下真捨得讓三郡主遠嫁去?”阮月倚靠着他身子而坐,仔細凝望着他面容,聽他一點一點分析,評說這利弊權衡,並無半分兄妹情感摻雜,帝王之情總是這般不宣於口的。

    她心裏明白,三郡主是他唯一的嫡親妹妹,怎會捨得讓她遠赴千里之外。

    況平赫夫人自司馬三十年和親衡伽國以後,日夜以淚洗面,憂家慮國,思念姐妹,終年不能歸寧省親,以致悽悽涼倒在了異國他鄉,屍骨都無處祭奠。

    想到此處,阮月不自覺的心一涼,淺淺嘆了口氣,正巧然被司馬靖捕捉眼中憂愁,他答道:“不捨亦是沒有辦法,很該好好考量考量的……”

    “考量歸考量,有什麼話是不能好言相說的呢?何必大動干戈發這麼大火氣,回頭再上了火!”阮月此話一畢,正逢茗塵前來回話,說到禮品清單皆已清點妥當,請她過目。

    阮月一心與司馬靖說話,哪兒還有閒心管這些個,她一邊吩咐着茗塵將廚司備好的果點端來,又囑咐了桃雅前往清點禮品恩賜單子,這屋子裏瞬時又只餘下了他夫妻二人。

    阮月繼而起身,狠狠說道:“我可是將話撂在了這兒!”她雙手插着腰,活脫脫一副夜叉模樣:“從今以後,你不管是氣憤也好,難過也罷,都得好生惜待着自個兒的身子,如若不然,哪天有了個什麼三災六病的,我可不照顧你!”

    氣鼓鼓的腮幫子泛着紅潤,十分招人疼愛,司馬靖心頭一顫,不禁一笑:“好一個兇悍的媳婦兒!你呀總是有法子能讓朕開心,朕只要瞧着你便已覺得心曠神怡,心滿意足,你坐下!”

    司馬靖眉眼帶笑,伸手拉着阮月坐到自己身旁來,對她敞開心扉:“你是最明白朕的人,當年平赫夫人之事,朕手無實權,只得一切聽憑太皇太后的安排,如今朕的嫡親妹妹,朕實在是怕極了,唯恐行錯了一步路,坑害的便是小琳的一輩子……”

    真龍天子,何等威嚴,從他口中說出一個“怕”字,實在難得,阮月的手覆在郎君手背之上,眼中懇切萬分,望着他道:“所以陛下此刻的決定,關乎您身爲天子的責任,也關乎您作爲一兄之長,妹妹的終身大事,故而定要深思熟慮再做決策不遲!”

    “朕作爲兄長,長兄如父,卻不知小琳究竟是個什麼想法,她也不肯同我說,今日竟無禮鬧到御書房中,實在有失體統!”司馬靖憤憤拍着桌子。

    阮月一笑,女兒家的心思總是有跡可循,不難琢磨到的,她索性將心中揣測的話一一說了開來:“這事兒得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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