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阮月全傳 >第一百零三章 北夷傳書人
    阮月頓時明瞭爲何當年司馬靖也探尋了古家之案真相,卻並未查辦任何一人,原是早已明瞭是太皇太后所掌的勳伍軍所爲。</p>

    莫說從前大局未定,只恐怕如今太皇太后即便故去了,也得忌憚李氏三分。</p>

    古幻窕聽聞自家二哥哥與平赫夫人事後,心漸然軟化,也將這些年的見聞告知。</p>

    她道當年:“我爲衡伽人所救,當年平赫夫人嫁去衡伽之國,認出我後萬般懇求留我性命。我才成了太子身後一死侍,他教授多般本事予我,我便也甘心成了他手中利刃。平赫夫人雖與衡伽國主相敬如賓,卻終日鬱悶,不苟言笑亦不肯多說一句話。我那時年紀尚小,又爲異國之士,唯她常來瞧我,如今想着興許便是因着二哥之故罷!”</p>

    “衡伽國主初時總是以禮相待,從不肯逼迫於她,誰知後來竟發現了夫人與他人共授的詩文,我才略略知曉了一些有關二哥哥之事,既知仇恨,我如何不報?”</p>

    聽道報仇,古大掌櫃滿面狐疑:“妹妹怎麼說道此話,那勳伍軍從不輕易犯事,定然是操縱者,太皇太后行下的命令,而太皇太后也於去年過世,此仇如何得報?難不成開陵墓,鞭其屍?”</p>

    阮月忽然插話:“平赫夫人和親那年,國曆爲司馬三十年,而陛下親政,行下的第一份聖旨乃司馬三十三年,其中相隔三年時光,姑娘怎麼就覺着是皇兄所爲?”</p>

    “若非那司馬皇帝屠我滿門後還顧着平赫夫人,恐她生事,怎會派人日日監視於她,那姑娘不忍纔將實情告知我聽,正是那司馬皇帝相勸,父親才肯離京而去!如若不然,怎會骨肉相離,天人永隔?”</p>

    阮月早已知曉了此事,正向她解釋了一番,道明正由於平赫夫人萬念俱灰,已然自毀兩回不成,恐她再生自裁之心,故將有身手之人置於她身側,只是不想,竟牽扯了這許多誤會。</p>

    “古姑娘,如今真相已明,望你好自爲之。”</p>

    “阮賢弟倘若瞧着你今日,也當安慰了!”古大掌櫃望着她如此聰慧過人,不禁感嘆一言。</p>

    她本當想着恐古家不知父親之事,就此歸去,如此聽來更是要問上一問了,她轉身:“大人識得我父親?”</p>

    又一日一夜過去,阮月才渾渾噩噩回到郡南府中,唐潯韞白逸之等人早已在她廳中留候多時,盼着她歸來。</p>

    爲使惠昭夫人不憂心,便由裏至外瞞了下來,故也並無人知曉她行蹤。</p>

    遠遠瞧着她臉色不對,白逸之便立時上前問道:“小師妹怎麼臉色如此之差,因何一夜未歸?夫人都急了……”</p>

    唐潯韞拽住了他,小聲道:“你別問了,沒看着姐姐不願說話麼?你讓她喘口氣兒!”</p>

    阮月轉過了頭,望着冰冷的月色,嘆了口氣:“夜色深了,難爲你們惦記着我,都歇了吧!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說!”</p>

    “小師妹……”白逸之正想着再問一問,潯韞趕忙道:“那姐姐先去睡吧!”</p>

    阮月悠悠歸於房中,阿離見她眉頭久久不得緩和,自猜測爲先老爺之事,她溫了一壺好茶,遣了餘下丫鬟。</p>

    阿離近前相問:“主子這是怎麼了?”</p>

    她顯然有些不願言語,心中煩悶矛盾,自那古家大掌櫃的口中得知,當年自己與母親被送出城外時,最初時也並不是父親的意願,而是大公主,便是而今的太后所進之言。</p>

    其實早在當年,太后絕然是有機會相救他們一家人,即便不然至少也可保得父親性命。</p>

    據他所言,司馬亢那時耳聰目明,耳目自然衆多,在知曉阮父即將送了他們母女二人出城外後,也一直裝聾作啞的並差人在暗中保護。</p>

    “究竟爲何太后要費盡心思將母親送走呢?倘若爲了避嫌也未可知,可總覺着此事疑心……”她喃喃自語不知所云。</p>

    阿離遠遠問道:“主子在說什麼?”</p>

    “沒什麼……沒什麼……”</p>

    轉眼又一年中秋佳節將至,好容易將古家之事平了下來,阮月這心中的一結也算得了些緩解。</p>

    每每進宮瞧着元暄一日大似一日,越發粉嫩可喜,她是真心替貴妃高興,只是貴妃生產之時傷了身子,一直以來身上都不見精神,難免有些令人憂心。</p>

    又一日,月色才散着微光,中原街市之中,跌跌撞撞跑來一奇裝異服,衣衫襤褸女子,望着手中的草草地圖,直往郡南府方向奔去。</p>

    她身上受傷不止,又難忍腹餓,在郡南府盤桓了數日後,終於倒在了角門旁,醒後依舊被小廝趕了又趕,卻總不肯離去,小廝們也只當她是個討飯的可憐人,不再理會。</p>

    直至一日偶遇白逸之與唐潯韞二人自外遊玩而歸,唐潯韞怪道:“這人很是眼熟,似乎在這有三兩日了,莫不是找人?”</p>

    那女子也不搭理旁人,只焦急的來回徘徊,望着角門透向裏頭。二人見她防備心思極重,問道也只說尋中原小郡主,二人十分不解便將她帶了進去,將阮月從宮中請了回來。</p>

    誰知那丫頭一見阮月,便一撲了過來,跪在她跟前大哭不止:“求郡主救命!救救我們公主吧!”</p>

    阮月身側的丫頭忙將她扶起,問道她身份才知自北夷而來,她立時吩咐桃雅帶她換去一身衣裳,予以飯食,可她一概不用,只道:“郡主快將下人退了出去!”</p>

    阿離倒是疑心,在她身上打量了許久,知曉再無利器後便也退了下去。</p>

    只見那姑娘將身份牌子遞上後一言不發,開始寬衣解帶,將捆於身上沾滿血色的布帛取了下來,遞給阮月。</p>

    不待阮月細細看時,她將衣裳穿了上來,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我本是阿律公主貼身婢女,只因當時老國主病重,多番書信送至都不見公主歸來。二皇子與三皇子大發雷霆,只可惜老國主臨終還唸叨着公主的名字,三皇子繼位後經不住攛掇,將公主囚禁起來,日夜以刑罰……”</p>

    她嚥了咽嗓子,眼中淚水再一次無盡涌了出來:“我託了多番關係才得以前去探看公主,她已是遍體鱗傷,不成人形,只一直唸叨着老國主與……與貴國王爺,直到獄卒都動了惻隱之心,將她牢中所書血書塞了給我,只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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