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風輕聲呼喚着。
對她來說，幾位長老包括掌門全都是她的親爺爺。
這一點，倒是和張小凡有着幾分相像。
夏月風是被仙鶴馱着來到蜀山的，不知父母在何方，被蜀山的爺爺們養育成人。
張小凡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誰，但也是被長壽村的爺爺們養大的。
周遭氤氳的霧氣正在不斷演化着一幕幕奇異的畫像，不過現在已經停了下來，化爲單純的氤氳之氣，融入周遭。
被稱呼爲三爺爺的蜀山三長老，龔常盛沒有就此轉過身來。
“你看這假山，有何不同？”
夏月風給了張小凡一個眼神，這顯然就是詢問張小凡的。
張小凡意會，雖然不知道這一位是什麼打算，但還是上前一步，仔細端詳其假山來。
譁！
仔細一看時，假山爆發出銳利的劍氣，扶搖直上九萬里。
“嗯？！”
這哪裏是假山，這分明就是一把劍！
一把由無數劍意凝成的劍！
方纔龔常盛站在山前，怕不是就是在演化這把‘山劍’。
“山看山，似山非山，劍觀劍，似劍非劍，山是劍，劍是山。”張小皺眉一道。
“這是一把承載了劍道的山劍，凝的是山，修的是劍，但這一切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
“哦？”
“最重要是承載了這一切的劍道，若是山劍有出鋒的一日，前輩怕是能夠看到劍道的極致。”在張小凡看來。
這假山，就是老者一生劍道的凝聚，承載了希望，又是自封於此的絕望象徵。
想要以劍意凝成山，自成一道。
其中難度，怕是比登天還難。
“老了，只能將希望承載在小輩身上。”
龔常盛自嘲一聲，轉身過來。
那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身高不是特別突出，白髮蒼蒼，隨風飄動，臉上滿是皺紋，有一點點駝背。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要不是張小凡能夠感受到老者的背脊就像是一把藏鋒的利劍，隨時能夠出鞘的話，他也許會被表面所迷惑。
“見過前輩。”張小凡行了一個禮。
“三爺爺！”
夏月風甜甜的喊一聲，上前攙扶着龔長老。
“你這丫頭！怎麼隨便帶人進入那個地方！”
龔常盛擡起手狠狠就要敲一下夏月風的額頭，手伸到半空中卻捨不得敲下去，還是收了起來。
“嘿嘿嘿，他在劍道上有着很高的造詣，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可以超越我，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同輩可以和我討論劍道的人了。”
夏月風吐了吐舌頭，可愛的說道。
她就知道三爺爺不會敲下去的。
可謂是有恃無恐。
這讓張小凡想起了一句話。
有的人，人前一副模樣，人後一副模樣，對你一副模樣，對長輩也是另外一副模樣。
夏月風平時跳脫得很，但是在長輩面前卻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孫女。
真是令張小凡唏噓不已。
龔常盛笑着搖頭，他就知道夏月風會這麼說，而後看向張小凡。
“道場還在你哪裏？”
龔常盛的語氣中，居然沒有一絲自家寶貝被連根拔走的怒氣，也沒有責怪他的意識。
“是的，前輩。”
張小凡法力凝聚在眉心，一道金光射出，精緻小巧的宮殿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
“果真是！”
龔常盛聳着的滿臉皺紋動容了，激動不已的手伸了出來，卻沒有去觸碰。
仔細看了好一會後，龔常盛深深的嘆氣一聲。
“欸！”
他不斷搖着頭，似乎是感到了可惜。
“三爺爺？”夏月風輕輕喚了一聲，她不知三爺爺爲何如此。
“有一道傳聞一直在我們幾個老頭這裏傳着，傳了好幾任了……”
龔常盛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宮殿，眼神中透露出的滿是回憶，與羨慕以及遺憾。
兩人豎起耳朵，知道他要說起關於劍仙道場的事情了。
“當年有大能將劍仙道場置於此地，說是與我蜀山有緣，總有一天會有人將其取走。很多年咯……”
“掌門在多年前曾推算過天機，料到那位有緣人將在二十年後出現。而就在這時，你出現了。”
龔常盛寵溺的摸了摸夏月風的頭。
“啊？！”
夏月風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所以爺爺們是覺得那位有緣人就是我？”
龔常盛苦笑一聲。
“二十年，恰逢是你成長起來的時間，期間，你不曾讓我們失望過。沒想到啊，沒想到，造化弄人。”
龔常盛不斷嘆氣。
他們以爲那位有緣人就是夏月風，沒想到居然是夏月風的友人，張小凡？！
所謂的和蜀山有緣，單純只是夏月風會引導張小凡進入‘劍仙道場’？！
當年那位大能已經算到了數千年後的今天了麼？
張小凡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那位大能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裏，他開口問道。
“前輩可否告知一下那位大能的事情？”
“太久了，什麼都沒有留下來，也許前人有留下過什麼，至今都找不到了，那個時代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龔常盛再度搖了搖頭。
“長存數千年的至寶，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吧？”龔常盛瞪着張小凡。
即便如此至寶蒙塵，在時間長河下被消磨下，發揮不出多少力量，但是能夠長存數千年而不滅，就已經能夠看出至寶的不凡了。
若是有一天能夠想辦法讓至寶恢復巔峯，那將不可想象……
“我明白。”
張小凡點了一下頭。
“能夠得到這件至寶，大部分的功勞都是夏月風的，若是日後夏月風有難，我張小凡定義不容辭。”
在至寶前立誓，誓言的威能直衝霄漢。
若是張小凡日後不能履行誓言，心魔將會阻擾他一輩子無法突破境界。
說是夏月風，實際上老頭們是將夏月風當成下任掌門培養的。
夏月風能夠遇難，基本就是蜀山的大事。
那也將成爲張小凡的事情。
當然，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夏月風沒能成爲蜀山掌門，那就是蜀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