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武士拿着刀打打殺殺,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日本古裝劇了。
面對蘇小小的質問,他似乎也很無辜,“還不是你乾的好事?現在我也要和你一起被軟禁!”
“軟禁?”蘇小小盯着他看了三秒鐘,“你是來看着我的吧?”
源君雅不滿的吸溜了一口泡麪,“也不知造了什麼孽,攤上你這麼個苦差,家裏除了泡麪就是泡麪伴侶火腿腸……”
蘇小小面色極差的瞪着他,“這是我特意珍藏的!當時就很難買,現在根本買不到了!”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他忽然覺得這桶泡麪變得格外香甜,挑釁似的又吞了兩大口。
能讓她難受,源君雅就會無比高興,今天這個死對頭總算是栽到了他手裏!
又吃了兩口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這桶泡麪……你珍藏多久了?”
說起這個,蘇小小更加氣憤,“十年了!我一直捨不得喫!”
話音剛落,源君雅丟下泡麪,直奔廁所。
他剛剛喫的,居然是十年前的東西!
一陣嘔吐後,他跌跌撞撞的從廁所出來,“蘇小小!你這個白癡!喫的東西也能收藏?!”
“我請你吃了嗎?!”蘇小小抄起沙發上的靠墊,朝着他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這一下把源君雅砸蒙了,他倒不是被這靠墊打痛了,而是他看到蘇小小的眼眶,居然紅了。
不是吧,她真生氣了?
爲了一桶泡麪?
蘇小小怒視着他,一言不發的回了臥室,重重的關上了門。
緊接着就是十分明顯的鎖門的聲音。
門外的源君雅直愣愣的站着,在他的印象裏,他們倆打打鬧鬧的互相鬥了整整四年,再過分的事情雙方都做過。
可像今天這樣翻臉的,還是頭一回。
雖然把死敵弄哭是件很光榮的事,但源君雅不知爲何,卻高興不起來。
明明是他贏了,可總覺得……輸的是他。
他看着茶几上的那桶泡麪,陷入沉思。
……
回到臥室,蘇小小背靠在門上,不停的咒罵着源君雅。
這是以前在學院,每次被他捉弄後蘇小小都會做的事。
但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罵着罵着,居然感覺到兩行滾燙的液體劃過臉頰。
她再也支撐不住,撲上了牀,躲進了厚厚的被子裏。
壓抑了很久的挫敗感又一次爆發,比起那一晚更加嚴重。
那一晚,無法參與調查的她,崩潰的大哭。
現如今,調查接近尾聲的她,又一次崩潰。
畢業後遇到的第一個案子,居然如此艱難坎坷,過去四年裏從未有過這樣的險阻。
終於在支撐許久後,被警方的審訊徹底壓垮。
奔潰的這一瞬間,她想的不是陸小佳,更不是源紫氤。
而是夜君和小虎。
儘管不久前才後悔過,但她現在卻是最需要他們的時候。
分開後,蘇小小才漸漸發覺,之前之所以能支撐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他們倆的支持和陪伴。
果然,只有失去了纔會發現,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孤獨感撲面而來,在這種時刻偏偏身邊一個陪她的人都沒有。
源君雅不算,那貨不是人!
睡夢中,恍惚間她來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原,夕陽沉浸在天邊的晚霞中,像投進清水中的一塊橙色墨塊,染得周圍一片絢爛橙紅。
晚風輕輕吹過,格外舒適。
蘇小小從未經歷過這麼怡人的風景,貪婪的呼吸了幾口後,腳下劃過一道巨大的黑影。
擡頭望天,一隻巨獸呼扇着翅膀,從她頭頂飛過,在天邊的晚霞前迂迴了一圈,漸漸向她飛來。
靜靜的落在她面前後,巨大的白色羽翼覆蓋住巨獸的全身,再展開後,現出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裸着的上身有一半被黑白相間的絨毛覆蓋,另一半則是古銅色的皮膚。
他的臉上也覆蓋着些許毛髮,額頭中間是一個紅色的符號,炯炯有神的雙目,高挺的鼻樑,厚重的嘴脣微笑着咧開,露出一對尖銳的虎牙。
這個高大的男人充滿了野性的帥氣,蘇小小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不由得臉色緋紅。
羽翼在他的背後隱去,他緩緩向她走來,到她面前時,蘇小小已是仰頭望着他。
這男人……至少一米九吧……
好像知道她仰着脖子會不舒服,男人半跪了下來。
懸殊的身高差距,使得男人半跪後,兩人幾乎平視。
就好像是……一個蹲下來和小孩子說話的大人。
但他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像是對一個小孩子。
“天御大人,我來晚了。”
……
再醒來時,蘇小小感到胸中悶到發慌,好像堵着一大團的濁氣。
在被子裏悶了一晚上,沒二氧化碳中毒已經不錯了。
掀開被子,新鮮空氣瘋狂涌入,蘇小小頭一次感到城市裏的空氣居然如此清新。
按照先苦後甜的邏輯來說,先悶一晚上再呼吸,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一陣怪聲,隨後又仰面倒回到牀上。
下意識撇過頭去,看了看牀頭櫃上的檯燈。
空空蕩蕩,沒有依靠在燈柱上的夜君。
再看看枕邊,依舊是空的——小虎也不在。
是啊,他們怎麼可能在呢。
睡眼惺忪的出了臥室,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
昨晚的淚痕已經完全乾涸,臉上感到一陣酸澀,洗完臉後,似乎好了很多。
連同淚痕一起被洗去的,還有那崩潰的心情。
或許是沒心沒肺,一覺醒來就忘記了昨晚的憂愁,甚至開始嘲笑自己昨晚爲什麼會哭。
來到客廳,按照以往的習慣,先去開電視。
來到電視面前時,蘇小小才反應過來,剛剛似乎瞥見餐廳裏有什麼東西。
轉過頭去,瞬間愣住了。
餐桌上,居然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泡麪。
這是蘇小小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泡麪,也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種類的泡麪同框出鏡。
她一臉懵的走到桌前,發現這泡麪桶不但碼放的整整齊齊,甚至還按照包裝的顏色分了類。
這種只有強迫症才能幹出來的事,蘇小小一眼就看出是誰的傑作。
一抹欣慰的微笑漸漸浮現在她的臉上,喃喃的罵了一句,“源君雅,你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