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範從馬宇手上拿到詔令後,就迅速出了侍中府。

    龐羲的扈從等人也不多言,見劉範從馬宇府宅出來後,便各自散去。尤其是在長安,數十名漢子聚集在一起是很容易引起京兆尹衙門的注意的。

    扈從們迅速散開,那馬府管事也交到了徐晃手上。徐晃身材健碩,拎着一個管事就彷彿拎着小雞似的。後頸的衣領被徐晃提留着,管事瑟縮着脖子。

    劉範瞥了他一眼,讓徐晃別費力氣,鬆開任他自己走。

    雙手被捆縛着,管事也是一臉愁雲,鼓脹着嘴咕噥幾下後,含糊不清道:“這位貴人你就饒了小人一命吧,我願將我的財帛盡數奉上,請貴人饒命。”

    上去一腳直接踢在他的屁股上,管事向前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哪裏來的廢話,乾淨走!”徐晃彷彿一個押送囚犯的胥吏,兇橫的讓人敬畏。

    面上掛起微笑,劉範也不說放了他,只是冷冷道:“你若識趣,將高密的人告訴我,我興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聞言,管事面色也是迅速凝重,他其實也看出來,恐怕眼前這位兇狠的貴人和馬宇的謀劃是有牽扯的,而此人行事也極爲穩妥,爲了杜絕後患,他怕是一定要從自己的嘴裏套出向誰告了密。

    那人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他需要衡量這中間的價值,至少確定可以保命,他纔會說。

    而劉範瞧着他的模樣,心知他不會輕易開口,他也不着急,先把他帶回三署再說。

    一行三人,在劉範刻意隱匿行蹤的情況下,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很快便回到了左署,作爲做中郎將,他自然是有權限,帶領一兩個人進入左署的。只是當他,領着徐晃進入左署後,才發現左署的氣氛頗爲凝重。

    左署庭院,數十名左署郎默默的矗立在空地上,雙手握拳死死的盯着署舍方向。連劉範領着徐晃歸來都不曾察覺。

    輕輕咳嗽一聲,劉範發出響聲,衆郎官才意識到他回來。

    朝着署舍方向看了眼,劉範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你等爲何不去訓練,擁擠在這裏作甚?”

    當下,一名劉範之前在左署的扈從湊了過來,輕聲道:“中郎將,今日你離開郎署後,右中郎將突然帶兵衝了進來,說要緝拿賊人。”瞥了眼徐晃,他繼續道:“接着便下令麾下郎官們將徐郎中的同伴盡數拿下了。”

    圓眸一瞪,徐晃捏着拳頭當下就要衝過去。劉範扭頭看了他一眼,徐晃只得強自隱忍下來。隨後,劉範瞧遠處的郎署望了望,又問道:“現在仲宣是不是在裏面?”

    面色訕訕,那扈從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右中郎將來了沒多久,劉御史便趕了過來,當下便以大漢的律法駁斥起右中郎將,有他出頭,徐郎中的同伴等自然不可束手待縛,於是雙方便僵持在郎署內。”

    說罷,他怕劉範遷怪他們不上去幫忙,又補充道:“我等原本意欲上前襄助劉御史,只是他不肯,稱我等若是參與,事情就會演變成左右郎署間的衝突,不宜擴大,於是我等只能等候在此。”

    環顧衆人憤慨的面色,劉範淡淡一笑,隨即怒喝:“右署的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管他老什子衝突,左右,與我衝開郎署舍門,我看今天誰幹放肆!”

    “嘭!嘭!”

    隨着劉範一聲話落,早已緊握拳頭在郎署門旁矗立的郎官們,迅速將門扉衝開。

    當下,劉範一馬當先,昂首挺胸大跨步的走了進去,身旁徐晃也陰沉着臉緊緊相隨。

    門外的響動,門內杜稟等人自然也是聽見了,所以,當劉範等人衝進來的時候,杜稟也恰好轉身看向了門口方向。

    只見劉範領着近百名郎衛傲然走了進來,目光直接從杜稟身上掠過,劉範先上下打量了番劉誕,見他無恙,目光才掃向其身後其他衛卒。最後,目光才重新落回杜稟身上。

    “杜中郎將好大的官威啊,竟然衝到我左署內來拿人,當真以爲我左署無人了嗎?”

    一聲怒斥,跟隨劉範一同進來的衛卒們紛紛抽刀,他們早已經將戰刀握在手上準備拼命了。

    “劉中郎將,那日徐晃等人驚擾的貴人向我問罪,我今日是奉貴人之命前來拿人的!”

    “好一個貴人之命,那我想知道是哪位貴人可以不經過廷尉就能緝拿我左署的衛卒!”怒眸呵斥,劉範言辭犀利,“敢問右中郎將有緝拿的文書嗎?若是沒有,你憑什麼拿人!”

    面色陰晴不定,杜稟看着劉範,冷言警告:“貴人旨意,還請伯常莫要自誤!”

    “杜中郎將,且不說你是欺人太甚,你我同爲三署郎將,你不經過我許可就率兵衝進我郎署裏要拿人,你還將我放在眼裏嗎?”再次呵斥,此刻的劉範毫無和顏悅色可言。

    目光在劉範與劉誕間來回逡視,杜稟的神情徹底陰沉下去,冷冷地看着劉範,“我並非與伯常職位紛爭,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希望伯常謹慎些爲好!”

    “我的事情,我自然心裏有數。該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冷眸看着杜稟身後手持刀兵的數名健壯漢子,劉範神情冷漠。

    若只是單純的爭執倒也算了,只是當他進來的剎那,這些刀兵森嚴的健壯衛卒落入眼簾後,劉範的心態就轉變了。

    杜稟是在接機兵爭,是的,或許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收殺左署衛卒的準備了。儘管他們之前隱約上還是合作關係,可他先動了心思。

    那他劉範也不是好相與的,“今日杜中郎將在我左署是絕對帶不走人的,不過我念在往日情分,也不與你衝突。從這署閣離開後,我便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默默與劉範對視數息,杜稟知道今日恐怕難以成功,當下只得忍氣吞聲,向劉範拱了拱手後,領着部從灰溜溜的離去。

    而當左署的郎官都譏嘲離去的杜稟等人的時候,劉範卻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馬宇的管事。因爲他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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